黑影忽快忽慢,好像是考虑她轻功不好,好几次故意停下等她。回头一看,她不见了,黑影霎时懵了,落到地上查看。见她正抱臂靠在小巷墙上,懒洋洋打哈欠,着实有些发笑。
“不好意思,腿脚不好,飞檐过壁多了怕摔。你无非是想引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此处无人,省了你故意放慢速度等我,也省了我费劲追你。我知道你的名字,巫零貂,名字很独特,是来自水瑶?”
“和你这种人聪明人交手,让我学会一件事,就是浪费了这件夜行衣,因为它根本无法掩饰我的身份。”
巫零貂说着拉下脸上蒙脸布,一如既往的冷艳妖冶。
“据说水瑶族人出生便在脚上戴上铃铛,死那天才会摘下来。你们天生不是做刺客的料,也和夜行衣无缘。”
“看来你这几天,你在我身上颇花费了一些功夫,多多少少查到了我的底细。”
“花费功夫不算什么,是浪费了不少银子。要知道我很穷,为了对付你,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巫零貂冷笑不语,想起那天她和洛见荀的事,险些情绪失控。即便嘴角笑靥如花,眼底却是足能杀死人的寒意。
“你身上穿了什么?”
“原是好奇为何冷箭杀不死我,给你看也无妨。”
直接解开衣裳,露出里头的金丝宝甲。
古怪的是巫零貂看到金丝宝甲时的神情,震惊之余怨恨更深,猛地攥紧拳头,“他给你的?”
“明知故问,或是不想相信你深爱的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
“你不用刺激我,像荀哥哥的相貌地位,多的是奋不顾身扑上去的女子。你们不过是飞蛾扑火,他顶多是觉着新奇,没过多久便会厌倦丢弃。比如你,嫁进七王府不过几月,就被休弃出府,成了整个南国的笑话,哈哈哈。”
“笑话看笑话,彼此彼此。至少我曾是七王妃,你不过是无名的过客。还有,难道你忘了那日亲眼所见?他可是恨不得抱着我不放,可曾看过你一眼?”
女子的战争,往往不见血,却早是你死我活。
“他不过留恋的是你的身子……”
“笑话,按你所言,他为何不留恋你的身子?你知知其一,不知其二。只听到我被休弃出府,却不知他后悔莫及,追在我屁股后面跟我道歉,让我原谅他一次。七王爷又如何,我还不待见了。多个暖床服侍的,我也求之不得。”
“你竟敢说荀哥哥是暖床服侍的!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可他就是钟情我这种荡妇,你咬我啊?”
“我杀了你!”
很显然,苏清俞赢了这场嘴仗。
但是,交手后发现,她完全打不过巫零貂,只有疲于奔命的份。
小巷狭窄,没有可躲避之物,看着身后的墙被剑气划出一道可怕的缺口,霎时打了个激灵,扭头冲巫零貂做了个鬼脸,脚下生风就跑。
“苏清俞你有本事就别跑!”
“你傻我不傻,打不过还不跑,难道我嫌命长?”
真别说,一到逃命的时候,飞檐过壁气都不喘一下,跑得比谁都快。
巫零貂彻底失去理智,再被她时不时扭头鬼脸挑衅,红着眼挥剑长剑紧追不放,誓要将她碎尸万段。
追逐数里后,她帅气翻身落在院中草地上,撩开袍子,笑眯眯的等着怒气冲冲杀来的巫零貂。
“你个贱人,你终于肯停下来了!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啧啧啧,你好像没发现这里是哪里。”
话音刚落,侍卫齐刷刷跑进来,“有刺客!咦?怎是苏二小姐。”
“不只,还有你们王爷的小可爱,巫零貂小姐。”
“她是谁?卑职不曾见过她。”
“看吧,连王府侍卫都不认识你,瞧你这个过客当的……”
“苏清俞,我要先割断你的舌头,再一点点割下你身上的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凌迟就凌迟吧,两个字的东西让你说得那么复杂。”
说着又做了个鬼脸,气得巫零貂脸色涨红,挥舞长剑杀了过去。
砰。忽来的落叶打歪长剑,巫零貂落到一边,看着缓缓到来的洛见荀,他全身笼罩一股难以言喻的骇然,让人胆寒。
“你为何会在这里?”
“你为何将金丝宝甲送给那个贱人……”
“本王已经警告过你,不准动她一根头发,如今你却拿剑追杀她,你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
“我只问你,为何将我送你的金丝宝甲送给那个贱人!!”
她不禁一怔,不知道其中还有如此变故。怪不得巫零貂方才看到金丝宝甲时表情如此怪异,原来这是她送给洛见荀的。
“我可以原谅你不爱我了,也可以原谅你忘了我,厌恶我。但这金丝宝甲是我送你,你却将它送给苏清俞那个贱人,洛见荀,我恨你!我恨你!”
话音未落,挥舞长剑直接刺向她。
洛见荀纵身而来双指夹住,面带歉意。
她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丢出一句,“你恨他,为何要杀我?”
“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而起,若不是你,他不会变心变得那么快!我恨他,我更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剁成肉泥喂狗!”
巫零貂更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站在她那边,彻底击碎了她的内心防线,眼中只剩下怨恨。可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奈何半分,只能含泪看着他。
“你也是偏袒保护她,我越要杀了她,除非你杀了我。”
轻轻甩开,背过身去,“走,不要逼本王杀你。”
巫零貂落到一边,一再攥紧剑柄,忽然痴痴冷笑,“你不会杀我。”
洛见荀不语,眉头紧锁。
苏清俞看得稀奇,他似乎对巫零貂有愧,才选择不说话。可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会对老情人留情的人,其中似乎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不杀我,那我就杀了她!”
说罢巫零貂又挥剑杀来。
“荀……荀哥哥?!”
“洛见荀?!”
只见洛见荀一手抓住长剑,鲜血汩汩而出,而他却面无表情,但吓得侍卫拔刀冲上来,被他一摆手喝退。
“如果你非要流血,本王流了。适可而止,不要逼本王动手。”
“呵……呵呵……哈哈哈,好一个洛见荀!好一个为心爱女人不要命的洛见荀!为何那个女人不是我?为何……”巫零貂近乎疯癫的又哭又笑,忽然收剑凌空而去。“你救得了她一次两次,又能救得了她几次?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正如你终究是我的那般,这两件事情永远不会改变!哈哈哈……”
洛见荀面露疲惫的长叹一声,见她要走,喊了句,“你就这样走了?”
她想想又走到他面前,递上帕巾,“擦下血。”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是一声叹息,女人,真是种让人头痛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