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朗世兆是个明事理,豪气干云的大人物,岂料是个喝多了几杯就跟媒婆似的尽说屁话的糟老头子。
想起那天朗世兆说的话,她仍是无名火大,恼怒的踢着地上石子。
天空阴霾,似暴风雨将至。她站在院中疯狂踢石子,暖儿趴在小白头上,神同步的看她踢脚收脚,收脚再踢脚。然后不约而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趴在地上。
“好你个朗世兆!好你个糟老头!姑奶奶爱咋的咋的,凭什么含沙射影说姑奶奶不是黄花大闺女没人要!生气!很生气!”
咚咚。敲门声。
小白瞬间原地满血复活,飞快跑到大门口。
“该死的小白,也不喜欢孤单是不是!一听到有人来,就乐呵的像个傻子!还笑!信不信今晚吃狼肉火锅!暖儿,来麻麻这里,别被小白带坏了!”
暖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动也不动继续趴在小白脑袋上。小白则伸长舌头,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
恼怒的跺了下脚,见敲门声越来越急,没好气嚷嚷一声,“谁啊!那么大力拍门,别当我家大门是铁打的!”
“苏……苏清俞,是我,郎慧心,你快开门让我进去。”
郎慧心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心想她这时候应当在江南别苑养伤,怎会跑到这里来?
带着好奇放下门栓打开门,还没反应过来,郎慧心直接窜进来栓上门栓。靠在大门上长出一口气,方才跑得急忘了疼。如今一停下来,伤口剧痛,吃痛抱住脑袋,无力顺着大门坐到地上。
“你别告诉我,你又是偷跑出来的?”
郎慧心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点头,脸上布满冷汗。
她无语的叹了口气,小心打开大门往外看了眼,还好没人追来。一回头见郎慧心昏在地上,“是江南别苑床不够暖,还是枕头不够软,非跑到这里睡地面”,麻溜扛起往后院厢房走去。
郎慧心的脉象没事,看样子是伤势未愈,跑太急一时岔了气引发的昏厥。
她只是有些纳闷,郎慧心为何会突然跑来?而且像是避难。
想也没用,不如等郎慧心醒来再说。索性坐到桌边,倒茶喝了起来。
这时又传来敲门声,越来越急,大有破门而入的样子。
“这一天天的,欺人太甚,有完没完了!”
刚要起身出去查看,郎慧心惊醒,忽然坐起来大叫一声,“肯定是爹爹派人来抓我了!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不然他们一定会抓我回去!我不要回去!”
郎慧心越说越激动,下意识要往床底下躲。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床上,晕乎了几秒,猛地蹿起来往衣柜里躲。进去没几秒,又嘟囔几句,慌慌张张的躲到桌底下。不一会儿又爬出来,急得在厢房中直转悠。
她顿时看傻了眼,“脑袋受伤引发的精神错乱?”
“苏清俞,你救救我,我不能被他们抓回去,不然我会死!”
郎慧心说着跪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一直恳求。
霎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回不只敲门声急了,小白都叫唤了。
看着郎慧心泪流满面的脸,来不及细想,打开密室的门让她进去。之后调整心情,快速跑去开门。
大门一看,几个侍卫模样的男人蛮横冲进来。不等她说话,领头的使个眼色,男人们立马分开搜寻。
“郡主一定在里头!给我仔细找!”
领头的说着也要进去搜寻,她直接挡住他去路。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苏清俞苏二小姐吧。”
“你皇宫来的?”
领头的一头雾水的摇摇头。
“那你敢随便带人搜我府邸!”
领头的不以为然冷笑,负手傲慢道,“我是兰陵郡王府的侍卫长郎俊,郡王让我来带郡主回去……”
“这里好像不是你兰陵郡王府,是我苏大将军府!岂是你想搜就搜!快让你的人出来!而且郎郡主不在这里!”
郎俊更是嗤之以鼻冷笑,在他看来,苏清俞不过一介女流,顶多有点小聪明。
“不久前郡主趁人不注意,又私自溜出府去。听管家说,郡主在京都只有你一个朋友,想来郡主定是跑来找你。郡主伤势未愈,如今又偷跑出去,郡王很是担心,所以派我来接郡主回去……”
“笑话。你家郡主丢了,你就跑到我苏大将军府找人。莫说你只是个小小的兰陵郡王府侍卫长,就算是郡王亲自来了,未经我允许,也不能随便进去找人!”
郎俊幽幽打量她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和蔑视,“既然郡主不在苏大将军府,苏二小姐为何一再阻拦?莫不是做贼心虚?我丑话说在前头,私藏郡主是大罪,即便你是苏清俞!”
这个眉头稀疏,死鱼眼的男人越看越尖酸刻薄,一副小人得志的讨厌样。
她抱臂冷笑,危险眯起眸子,绝不退让,“本小姐也丑话说在前头,若在苏大将军府找不到你家郡主,擅闯府邸,也是大罪,即便你是什么兰陵郡王府的侍卫长!”
郎俊仍是一副不屑一顾的嚣张样,见手下出来,焦急问道,“可找到郡主?”
侍卫们摇摇头。
“郡主伤势未愈,不在这里,又会去了哪里?找!继续找!即便把京都翻过来,也要找到郡主!”
郎俊说着往外走,她直接一脚踢上大门,惹得众人投来疑惑视线。
“苏二小姐,您这是何意?”
她慢条斯理整理了下衣袖,正色看着郎俊咧嘴一笑,“方才本小姐说了丑话说在前头,你家郡主分明不在我府中,你等却贸然擅闯,难道兰陵郡王就是这么教你们目中无人的!”
郎俊知道她不好惹,继续赔笑作揖,“卑职方才心急寻找郡主,才会冒犯苏二小姐。苏二小姐大人有大量,定不会跟卑职计较……”
“难道你没听过,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郎俊脸上笑容一沉,“您这话是何意?”
“这里是皇上御赐将军府邸,你们贸然擅闯,应当乱党论!”
“苏二小姐此话从何说起,卑职已经说了是来找郡主,方才不过是无心冒犯……”
“你无心冒犯就敢擅闯我苏大将军府,若你有心,还不得杀了我?”
郎俊双目怒瞪,皮笑肉不笑道,“苏二小姐,您别越说越过分。即便这事闹到郡王那里,顶多责怪卑职等鲁莽。您却出言威吓,乱安罪名,和我兰陵郡王府过不去,到底居的什么心!”
“哟,这擅闯的还敢有理了。我何曾说过要和你兰陵郡王府过不去,分明是你和本小姐过不去。郡王深明大义,铁面无私,若知道你们强闯进府,欲对本小姐不轨,想来不是区区几句责备就能饶过你们的……”
“苏清俞,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等何曾对你欲行不轨?”
她浅笑不语,拉开大门,扯着嗓子大喊,“非礼啊……”
郎俊急忙作揖,“是卑职错了,请苏二小姐息怒。”
她挑了下柳眉,学着方才郎俊的傲慢样,丢出一句,“哟,这兰陵郡王府的伙食不错,养得你们腰板笔直~”
郎俊焦头烂额,恨恨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您到底要我们怎样?!”
“本小姐向来不喜欢抬头和人说话——”
“苏清俞你!”郎俊猛地攥紧拳头,思虑再三,不情愿跪下。“方才是卑职等冒犯,请苏二小姐原谅。”
“嗯,好臭,怎会有人说话像拉屎一样。”
郎俊忍得脸色铁青狰狞,硬邦邦抬手作揖,“若苏二小姐熄了怒气,卑职等还要去找郡主。”
“你们不请自来,我也没拦着不让你们走。大门开着呢,请把。”
“多谢苏二小姐!”
临走前郎俊恨恨瞪了她一眼,哎,又结了个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