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别苑。
百姓都说这地方邪乎的很,上次入住的钟鹤忠死了老婆,带着儿子狼狈离开。如今住进来的朗世兆一家三口,看前景也不乐观。
郎天一和郎慧心仍旧昏迷不醒,愁得朗世兆寝食难安,短短几天瘦了整整一圈。想起两人平时乖巧侍候身前的画面,忍不住老泪纵横,叹气连连。
管家更是天天以泪洗面,诵经念佛保佑两个小主人早日苏醒。
日头渐渐西斜,朗世兆站在窗边,脸色惨淡憔悴,眼底一片死灰。
“尹辞。”
尹辞快步进来,恭敬作揖,“尹辞在。”
“还有半个时辰就是三日之期,你去顺天府看看,他们是否对苏清俞行刑。不杀苏清俞,难泄我心头之恨!”
“尹辞遵命。”
皇家对付自己人,或位高权重之人,只会赐毒酒。苏清俞曾为朝廷立过功劳,洛泽渊早下过圣谕。若三日之期到,还找不出无法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在牢中赐毒酒一杯。
尹辞虽说是带着朗世兆命令过来,但他不是顺天府官员,只能站在牢门外看着。
等时间一到,听到里头传来苏清俞痛苦的呻1吟声,没过多久官差和狱卒出来。
“这位就是郎郡王派来的吧,苏清俞已喝下毒酒死去,也算对郎郡王有个交代了。”
“我能够进去瞧瞧?”
“我说你这人,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得得,你喜欢看死人就进去看个够!哥几个咱们走!”
尹辞礼貌作揖,快步走进大牢。见一处狱卒正在收拾,苏清俞仰面倒在地上,双眼圆瞪,七窍出血。蹲下探了下她的鼻息,脉搏,皆已断,看样子真的死了。报仇的快感霎时洋溢心头,不断在心里喊着,韩乙,我为你报仇了。
正欲离开的时候碰到常在伦,两人偷偷使了个手势,之后尹辞快速离开顺天府。
天黑,翠香楼。
常在伦乔装到来,尹辞早在房中等候,已点好一桌酒菜。
“苏清俞虽死了,但洛见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你约我出来见面,会不会太仓促了?”
常在伦边说边小心打量四周,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后,立马拴好房门,坐到桌边喝了口酒压惊。
尹辞不做回答,往地上到了三杯酒,祭韩乙在天之灵。神情冷峻,眼底一片死灰,俨然像换了个人般。
“你怕什么?就算让洛见荀抓到你约我在青楼碰面,你大可一推二五六。他顶多责备你逛青楼,还能奈你何?”
“话虽这么说,但苏清俞死后,我总感觉身后阴阴的,好像……好像她就在我身后。听说含冤而死的人冤气特别重,她会不会真的一直跟着我?!”
“她已经死了,就算她变成鬼跟着你,你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苏清俞出了名的不好对付,多少大风大浪都过去,却死在你我二人手中。她若真变成鬼,定然是索命的猛鬼……不成!我得请人给她几场水陆道场,送她往生极乐,免得她真的缠着我!”
尹辞嗤之以鼻冷笑,“你这胆小鬼,只要你比鬼凶,鬼也不敢得罪你。不过我有点意外,洛见荀竟没有出手救苏清俞。百姓说他二人爱得如何痴缠,生死与共,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常在伦咽下嘴里食物,接了一句,“要知道朗世兆手握江北重兵,连皇上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我听人说,上回洛见荀进宫找皇上求情,当时朗世兆也在,洛见荀被教训的狗血淋头。可不,皇上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伤害君臣关系。而且不是洛见荀不帮,而是苏清俞让他别插手。”
“苏清俞让他别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晚,我安插在狱卒中的眼线告诉我,说苏清俞用钱收买他们。若晚上有人来劫狱,把书信交给对方,让他们回去……”
“信?什么信?!”
“你别那么激动,我检查过那信,是苏清俞留给洛见荀的遗书。说她难逃一死,让洛见荀不要再胡来,免得她死也死的不安心之类的。”
常在伦只顾吃吃喝喝,尹辞却感觉到一丝不安。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信的事情?”
“信没什么可疑,而且我认为不是什么大事。哎呀,你就宽了心吧。苏清俞都死了,你的仇也报了,还有什么好想的。来,咱喝一杯。”
尹辞一把掐住常在伦脖子,吓得他脸刷一下白了,惊慌失措,“你……你想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