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剑声嗖嗖,如同银蛇追风,随着眉头的褶皱忽快忽慢。攻有千钧之势,退则雾不拈身。不知疲惫的一再舞动,思绪却早飞到苏清俞的身上。直到大汗淋漓,浸湿内衫。心绪忽而凌乱,重的似抬不起手中软剑,胸口剧烈起伏。
不过一时分神,险些被射来的树叶所伤。锁眉看着到来的南知梁,和七年前相遇那样,他眼底闪烁的寒光像要吃人。
“你心乱了。”
南知梁负手而站,仍旧傲慢不羁,睥睨天下的模样。
洛见荀冷冷一笑,转身看着南知梁,眸子微微眯起。风吹过脸上汗水,微凉而温暖。
任光在头顶落下光晕,两人对立而站,互相打量谁也不说话。
许久后,洛见荀先开了口,“你为何而来?”
“为了你我的七年之约。”
“七年了,你仍忘不了?”
“有些事,到死也忘不了。”
对话甚是暧1昧而怪异,听得躲在草丛中观望的孙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肩忽然被人搭住,险些大叫出来。一看是苏清俞,顿时比见鬼还恐怖,脸上不住落下豆大冷汗。
苏清俞是跟着南知梁而来,对孙泰做了个嘘声手势,蹲在草丛中专注看着空地上的二人。
“七年”
“那你想本王如何?”
洛见荀的笑有些苦涩无奈,若不是南知梁的出现,他差不多忘了七年前的事情。
南知梁神情变得古怪而僵硬,正色盯住他,“你清楚我想做什么。”
“恐怕本王无法答应。”
洛见荀说着转身,南知梁纵身落到他面前,挡住他去路。四目相对,他在躲避,他则咄咄逼人。
“这些年我给你写了多少书信,你一封也没回过。谁能想到堂堂七王爷是个无胆鼠辈,我困苦七年,你也欠了我七年。”
深知今日南知梁不会善罢甘休,洛见荀直接把软剑递到他面前,“七年前本王欠你一条命,如今能做的就是将它还给你。”
“我要你的命作甚?拿出全力同我战一场,我就走。”
“本王不可能对你动手。”
话题戛然而止,苏清俞更是听得一头雾水,推了推孙泰肩头,轻声问道,“你家王爷和南知梁到底有何瓜葛?这两人的话听着不对头啊。”
“老奴也不知……”
“你一直待在洛见荀身边,帮他找女人排遣寂寞,怎会有你不知的事。”
孙泰汗如雨下,笑得脸都僵了,“苏二小姐千万别误会,昨日的女人绝不是您想的那样。自从上次云舞的事情后,老奴哪还敢给王爷乱带女人……”
“我又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洛见荀和南知梁之间有何恩怨瓜葛?”
孙泰支支吾吾了半天,见实在躲不过了,才开口说道,“老奴只知道七年前南世子到京都做客,是留在七王府中。不过老奴当时回老家有事,也是回来后从下人口中得知。王爷本和南世子一见如故,情如兄弟。后来好像因为某事,两人心生嫌隙,反目成仇,还曾经大打出手。当时王爷受伤了,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男人之间反目,无非是女人,金钱和权力地位。洛见荀是王爷,南知梁是南海世子,金钱和权力地位自不会有冲突,那就剩下女人。
可是一听这二人的话不对头,难道洛见荀和南知梁玩断背?
转念一想又不对,洛见荀可是钢铁直男,从上回白渠西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想来两人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头在你猜我猜,那头却在你瞒我瞒。
看着丝毫不肯退让的洛见荀,南知梁情急之下拿过软剑就要劈下。吓得孙泰惊慌站起来,她急忙拉下孙泰,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安静。
南知梁最终没有劈下,反手将软剑扔出数米插入草地中。随后苦笑几声,快步离开。
洛见荀长出一口气,隐约感觉草丛中有人,无暇顾及,迫切想逃,过去收起软剑离开。
“吓死老奴了,老奴真以为南知梁会伤害王爷。若我家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老奴该怎么办。对了,您方才为何拦住老奴?”
“若南知梁真起了杀意,你冲出去也没用,而且我相信南知梁不会杀洛见荀。”
苏清俞说着走出草丛,拍拍身上草屑,不禁想着刚才的事,有点迫切想知道两人的故事。
孙泰也走了出来,整理衣袍自言自语,“也是,杀王爷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若是敢动我家王爷一根毫毛,到时定叫他南府鸡犬不留!”
“以南知梁的性子,他可不在意这些——”
洛见荀说欠他一条命?南知梁曾救过他?南知梁又想要什么?
“罢了,没戏看了,本小姐走了,告辞。”
“诶苏二小姐,您不是来找王爷的?”
“我找他作甚,缺德鬼加讨债鬼。”
说罢随便摆摆手,大摇大摆离开。
刚走出七王府大门,就看到南知梁抱臂靠在对面的大树下,看样子已经等她很久。
避无可避,只能过去打招呼。
“你刚才全看到听到了?”
“距离有点远,看得听得不是特别清楚。若有可能,麻烦你再演绎一遍……”
“告辞。”
南知梁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苏清俞急忙追上,并肩而行,“刚好顺道,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