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风来,彩虹初现。
七王府后太湖,一叶扁舟静立岸边。
“你们真要走?”
李然浅笑颔首。
苏清俞又问,“那何时回来?”
“我也不知,或许几月,或许几年——”说到这里,李然看了眼正往船上放东西的秦浩。“浩,苏二小姐问我们何时回来?”
秦浩跳到李然身边,很自然的搭住他肩头,冲苏清俞嘚瑟的一挑眉,“是不是不舍得我们走?”
苏清俞傲慢的抱臂,勾唇一笑,“姑奶奶舍不得李小哥罢了。”想起将要离别,不禁湿了眼眶。“何时回来?”
“只要莺哨吹起,我们便回。”
“小小莺哨,怎能传达千里之外。”
“会的,无论多远,我们都会收到你的心声。”
本想话题轻松些,可越说越难过,连李然和秦浩也湿了眼眶。
到了出发的时间,李然却迟迟不肯上船,焦急往府中观望。她后知后觉想起洛见荀一早进宫,至今未回,难道要错过李然和秦浩的离别?
自有记忆那天开始,李然便发誓会守护洛见荀一辈子,没想到也是人生第一次食言。
久等不到,李然有些落寞,从怀中拿出一个护身符递上,“苏二小姐,这是李然从庙中求来保护爷平安的,请您转交给爷。顺便替李然跟爷说些抱歉,李然无法跟随他一生了……”
“这种事何劳传达。”
洛见荀纵身落下,接过护身符,勾唇浅浅一笑。
李然激动的跪下,“爷,李然舍得不您……”
“那就别走。”
见李然一脸黑线,洛见荀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扔给船上秦浩。
“这是本王送你们的新婚之礼。”
秦浩打开一看,是个装着怪味液体的小瓶子,自作聪明的丢出一句,“跌打药?放心,然不会打我,我更是舍不得打他。”
洛见荀哈哈大笑,扶起李然,轻叹一声,眼角闪着泪光,“本王犹记得幼年时你说过,会守护本王一辈子。本王对你,亦是如此。本王更是开心,有人会代替本王守护你一辈子。记住,只要有一丝委屈便回来,七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李然不争气的泣不成声,“李然永远不会忘记爷。就算李然身在千里之外,亦会每天向上天祈福,愿爷平安无事,多福多寿……”
“本王怎有种送闺女出嫁的感觉。”
众人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也冲散了离别的忧愁。
“爷,李然走了。”
“一路顺风。”
“爷多多保重。苏二小姐,照顾好爷。”
“别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忽而浅笑,“你俩要好好地,一直幸福下去。有空回来找我们。”
李然跳上扁舟,秦浩划桨,扁舟渐渐飘远。
“秦浩,不准欺负本王的李然,不然本王天涯海角的追杀你!”
心头竟有些空虚,脑海中满是十几年来和李然相处的点点滴滴。
目送偏远消失在视线尽头,无意间发现苏清俞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来,习惯性摆出冷脸,摇了下纸扇转身就走,苏清俞忙追上。
“你方才的样子真像嫁闺女,看不出你还有如此感性一面。”
“本王岂是那种能被你一眼看出的人。”
苏清俞调皮的吐吐舌头,一抬头见洛见澈风风火火赶至面前,单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嘟囔。
“说啥呢?叽里咕噜的。”
“我……我的贴身暗卫呢?又跑了?”
苏清俞和洛见荀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跑咯~”
洛见澈恼怒的瞪眼,“七哥,你家李然又把我家秦浩拐走了,你必须陪一个暗卫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本王的暗卫都跑来,本王跟谁没完去。”
苏清俞幸灾乐祸丢出一句,“两个人的暗卫都跑咯~”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一人一边架起她就跑。
“你们俩疯子,快放下我!要撞树了!!”
欢闹声洋溢整个七王府。
随波漂流的扁舟上,两人并肩坐在船头,时不时相视一眼,脉脉无言。
“浩,打我一拳……啊!你真打啊。”
“你叫我以后全听你的,你让我打,我自是听话。”
李然不爽的一拳过去,却是轻轻擦过秦浩的脸,忽然不断傻笑,“我从没想过我们真的能在一起,想起来跟做梦似的。”
秦浩一把将他搂入怀中,他未尝不是感觉在做梦,特别是那晚斯琴儿出现在顺天府大牢中。
“浩,那晚你对娘亲说了什么?为何娘亲会同意放我走?”
“满足好奇心是有代价的……”
李然快速在他脸上一吻,随后低着脑袋一味傻笑,娇羞的像个小媳妇。
“其实那晚你娘亲就问了一个问题。也是那个问题,让我重新认识到了自我——”
“不要卖关子了,快说!”
“他问我,若是你真的娶妻生子,我是否能够忘记你?”
“你如何回答?”
“我没有回答。”
“我不信!若你没回答,娘亲怎会突然改变主意……浩,你哭了?”
心疼的抬手擦去他脸上泪水,他却反拉住他的手,浅笑摇头。
“不是我没有回答,而是我想回答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下来了。也是因此,我才更加清楚并坚定自己的内心,我不可能大度到祝福你娶妻生子,因为我完全做不到放下你,你是我穷极一生想要得到的梦。”
李然激动的一塌糊涂,刚要抱住,秦浩拿出之前洛见荀送的小瓶子,嘀咕一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润润滑滑,喝的?”
“呃,我劝你不要喝。”
“毒药?洛见荀不至于送我毒药?你定知道这是什么,快告诉我!”
“这个是——”该怎么优雅解释这是用的。
“你再不告诉我,我就挠你痒痒了~看我独臂大侠的厉害,接招!”
“不要胡闹,小船快翻了!”
砰,落水透心凉。
“你个混蛋,我都说小船会翻!你还乱来!看我不踹死你!”
“别慌,老子可在海上漂浮七天七夜,快到老子怀里来。”
“你还说风凉话!看我不踹死你……阿丘……爷,我要回家……”
“进了老子贼窝还想跑,乖乖当老子压寨夫人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