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罗汉床上睡了一夜,听到鸡鸣浅浅醒来,全身骨骼像被压缩在了一起,落地伸展了下筋骨。
想起昨夜李然说了一夜梦话,断断续续,连个大概意思都听不清。不过倒是可以确定,他遇到了顶级厉害的高手。
好在他烧退了,气息也平服了,猜想不用多久就会醒来。
咚咚,敲门声。
“小俞姐,是我。”
她忙过去开门,段以柔环顾左右进来,用身子抵住门,拍着胸口狂喘气。
“不是让你天一亮就去通知七王府,通知了吗?”
“我刚正要去,前后门都出不去。听福伯说,这几日是什么祭日,府中人若无要事不准进出。我只得回来向小俞姐汇报,这事该怎么办?”
“为何我不知道什么祭日——”
最大的可能是,李然的受伤和苏震焕有关,所以苏震焕找了个借口不让和外界接触。
“我也觉着奇怪,哪有祭日不让出门……”
李然忽然挺起身子吐出一口黑血,又直挺挺的倒了回去。
她急忙过去查看,脸上黑气甚重,身子一直颤抖,手腕命门处无缘无故渗出很多黑血。
“小俞姐,他不是解过毒了吗,为何还……”
段以柔急得眼泛泪光,急忙拧来湿毛巾给李然擦拭。
她揉着太阳穴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他刚才伤势已经平缓,为何突然发作还严重了。
“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中的毒——”
可此时压根出不去,又能去哪里找解毒药。
看着床榻上不断出血的李然,她只能咬牙拼一拼。
“小柔,你在这里好生照顾李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出去找解毒药。”
“小俞姐,你要小心啊。”
“放心。”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不相信会翻在这阴沟里。
出了院子刘超就偷偷摸摸的跟上了,她也习以为常,自顾自往大门口走。
果然,还没开口就被门口守卫拦住了。
“二小姐,老爷命令,家族祭日,今儿起三日内府中人都不能随意出府,要在府中沐浴更衣焚香祷告,所以您不能出府。”
“爹爹有发过这样的命令吗,本小姐怎不知?”
说着她径直往前一步,吓得守卫急忙缩手,却贴在了大门上。
“二小姐,您别让卑职难做。若老爷知道您擅自出府,定然会责怪我们……”
“谁说本小姐是擅自出府,本小姐是有要事出府!”
“没老爷口谕,您有要事也不能出去!”见她仍是步步紧逼,守卫扑通一下跪下了。“要不您杀了卑职,从卑职的尸体上踩过去。不然卑职不好对老爷交代……”
本以为能唬住她,怎料她直接拔出刀,看了看,忽然扬起嘴角一笑。
“二小姐您……”
“放心,本小姐虽没习过武,自幼身子还弱,拿把刀还哆嗦,但本小姐知道往脖子上砍就行了。一刀砍不断就两刀,两刀砍不死就三刀,总有一刀能砍死你。到时候如你愿,本小姐踏着你尸体出去——”
守卫一下瘫了,汗如雨下。
她作势挥了挥刀,刀锋所见刘超来了,不屑一笑,挥着刀就要砍下去。
“二小姐!”
刘超轻而易举抓住钢刀,守卫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既然是家族祭日,二小姐何必要强出府去。若是有事,交代小人去办便是。何苦和下人多费唇舌,还把那个废物吓昏了——”
她拍着衣袖绕着刘超转了一圈,停住,意味深长一笑,又转了一圈,看得刘超莫名其妙后,才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本小姐是想出去买药。”
“二小姐身子不适?卑职立马去请大夫……”
“慢,其实不我,是小柔。”
“小柔?小柔怎么了?”
她吞吞吐吐一会儿,附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刘超吃惊的看她一眼,也轻声问道,“小柔真有这事?”
“你也知大小姐怎么对待下人的,小柔饱受残害,可这病又不能说出,本小姐才想悄悄去医馆买些药……若是刘侍卫能代劳甚好,也省得本小姐自己跑一趟。”
买的可是女儿家的药,刘超一个直男,顿时怕了,心想跟着她去,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二小姐体恤下人,让刘超既敬佩又汗颜。若是大夫问起症状,卑职也说不详细,还是卑职陪二小姐前去,保护二小姐买了药就回。”
“那有劳刘侍卫了。”
刘超叫开了大门,她偷笑一声,大摇大摆出去。
到了上次的医馆,要大夫配了些女儿家的药。刘超怕沾了晦气在外等,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趁着大夫进去拿药,刘超不注意,她急忙拿了些解毒丸揣进怀中。
等拿完药出来,刘超借故有事,让她先上马车。实则他是进去询问大夫她到底拿了什么药,确定只是女儿家的病后,放心的驾马车回府。
回到西跨院的厢房,她关上门把怀中解毒丸拿了出来。虽然弄不懂李然中的什么毒,但大小都给他服了些,祈祷对他有些帮助。
说来苏震焕这几日也忙,鲜少回府,她也落得轻松自在一些。
入夜了,段以柔去后厨拿食物,她再去检查李然伤势,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看来是解毒药起作用了。无意间发现李然怀中有一个类似口哨一样的物件,猜想是联系暗影卫用的,攥在了手心。
等夜深人静,段以柔也困得去休息后,她来到窗边,拿出哨子看了眼,试着吹着了下,发出有如黄莺般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两个暗影卫如鬼魅一般闪进高墙来到窗外,先前见过几次,认出她是谁,忙作揖。
“你们真的来了。来得太好了!”
“苏二小姐为何有暗影卫才有的莺哨?”
“你们进来一看便知。”
进房顺着她所指一看,忙围到床边。
“李哥为何会在这里?他怎么了?”
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告知,暗影卫觉得此时不宜久留,背起李然就要离开。
此时不知院中谁喊了一声‘刺客’,瞬间冲进来一群守卫,明亮的火把把西跨院照得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