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将军府中,苏清俞一人呆坐屋顶上不语,急得底下的下人心急如焚。
风很大,吹得睁不开眼。说好的春天回暖,却感到莫名寒冷。下意识抱紧双臂,靠在双膝上,将脸深埋在臂弯中。
看着夜色到来,黑暗吞噬一切。控制不住的想起钟卫楚昏迷前喃喃自己的名字,以及钟鹤忠临走前丢下一记愤恨且恶毒的眼神。
她怪自己为何不假装上当一次,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云河初识场景历历在目,日子不长不短,刚好记住一个人。虽然有时爱答不理,总烦他太缠人,但没了他,却觉得这个世界好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心底的悲伤。
一时想得太入神,连洛见荀何时来得身后都不知道。
却也是懒得伪装,自顾自让悲伤弥漫。
洛见荀安静的注视着她的脸,自打那日皇宫出来,她就变得好奇怪,似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也不敢问。是的,他堂堂七王爷也有怕的时候。
只等一轮弯月悄然挂上夜空,星空不错,不过没有欣赏的心情。迟疑片刻,在她身边坐下。也不出声打扰,慢条斯理整理衣袖,用余光将她的模样深烙心头。
她不知疲惫的眨着眼,知他关心,再伤心沉沦也是徒然,索性调整情绪,试着勾唇浅笑。不料嘴角未曾扬起,就被连日来的疲劳轰炸击垮。
“南知兜怎样?”
“伤势无大碍,只是吓着了,本王已将她接到七王府休养。”
“也好,不像这被受过诅咒的苏大将军府,凡是进来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从不夜尊开始,萧暖锦到韩乙,慕容卿和桥杜宇,还有段以柔,以及因情伤离开的夏月至,死的死伤的伤,都不曾得到过幸福,包括她自己。
“本王的床还空着半张,不知你何时搬来?”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知道这已经是洛见荀的极限,抬头对他浅浅一笑,纵身落到地上,无精打采往厢房走。
洛见荀笑了笑,赶忙跟上,并肩而行。
“你不想知道钟卫楚情况如何?”
“想来江南别苑已经被御医围得水泄不通。”
“不只御医,京都中所有大夫都去了。可是诊断了许久,也没人知道钟卫楚中的是什么毒。他们只能开些保命的药,暂时保住钟卫楚的性命。为何行动时不通知本王,若你出事怎办?”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若是钟卫楚好不了,我才是真的麻烦了。”
先不说钟鹤忠,钟皇后那边就过不了。
“萨纳尔使的是婆罗国内的毒药,只能派人去婆罗那边找解药——”
话音未落,小英捧着一个瓶子,兴冲冲跑过来,“小姐,解药来了。”
苏清俞疑惑的蹙眉,拿过瓶子,打开闻了下,好重的腥味,随手递给洛见荀。
“是谁给你的?”
“是巴骨三皇子。对了,还有这个。”
接过一看,是狼牙,她更加疑惑,“巴骨人呢?又是何时给你的?”
“就在方才,巴骨皇子把解药和狼牙给奴婢后就离开了。他还有一句话要奴婢传达给您,他说他回婆罗了。”
想来巴骨觉着留下也是自讨无趣,反正已经知道萨纳尔就是凶手,索性逃离这个伤心地。
“洛见荀,是否是解药?”
“本王又不是大夫,怎会知道。不过巴骨不会害钟卫楚,想来是他命国内御医研制送来的解药。”
想想也是,心急就要拿回来。岂料洛见荀闪到一边,勾唇浅浅一笑,“就算你送去的是解药,钟鹤忠也只当你送去的是毒药。为了避免起冲突,本王替你跑一趟。”
苏清俞抱臂别脸,“你有那么好心?”
洛见荀使了个眼色,小英识趣的作揖退下。
“本王只想知道,为何那天云水阁后,你对本王的态度愈发冷淡,是不是当中发生了什么本王不知道的变故?”
苏清俞偷偷用余光打量他一眼,习惯性咬樱唇。
洛见荀却逼近一步,“究竟为何?”
靠的太近,呼吸更乱了,有意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正色看着他的脸,“我始终如此,不过是你的错觉。”
“本王不是可随便糊弄的傻子,你不觉得你的回答太过牵强?”
“你爱信不信,爱送不送。”
她的态度过于强硬,洛见荀生怕逼问急了,她便甩脸走人。更是深知若是钟卫楚有什么三长两短,钟鹤忠和钟皇后都不会放过她,只能先行去江南别苑送解药。
“本王等你肯坦诚的那天。”
恐怕那天永远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