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将军府。
趁着钟卫楚进宫,夏月至把正在院中晒太阳的苏清俞拽到厢房中,小心翼翼确定没人偷听后,走到桌边用力拍了下桌子。
吓得正打哈欠的苏清俞抬头扫了他一眼,拖着疲惫的身子扑到床上,抱住枕头就想补个回笼觉。
夏月至立马过来抢走她的枕头,逼得她怒气冲冲看过来,抱着枕头不悦的一扬脸,“大难临头就知道睡!这么大京都又不是没地方住,非得要钟卫楚那小子带回府!你是嫌麻烦不够,还是嫌钟皇后看你还不碍眼!”
“大哥,是我要把钟卫楚带回来的吗?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我的手,死活不肯撒开。若我不同意他进府,鬼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坐地上哭出来!你以为我好过,看看我的黑眼圈,快比得上熊猫了!”
“熊猫?熊还是猫?”
“你是大爷!”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抢过枕头抱在怀中,坐在床上狂打哈欠。
钟卫楚进府几天,她就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对于夜猫子的她来说,不到中午不起已成苏大将军府不成文的规矩。可钟卫楚每次天一亮就跑过来敲房门,本想不开,又怕房门被敲烂。开了,就是被折腾的没法睡。
长此以往,小命休矣。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她本想在太阳底下睡个觉。岂料走了个钟卫楚,来了个夏月至。
命比黄连苦。
“我不管,苏大将军府只能有一个大爷,那就是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拉着她的裙摆。“京都那么大,皇宫九百九十九间半的房,总有给钟卫楚住的地儿。咱这苏大将军府地少地人多,连狗都养不下,绝对没地方给钟卫楚住!”
直接甩开他的手,有气无力说道,“第一,这是我的苏大将军府,不是咱!第二,别说得我好像很想他住下似的。我巴不得钟卫楚这次进宫,就被留在宫中不回来!”
话音未落,小英敲响房门,“小姐,宫里来人了……”
夏月至嗖的声冲过去打开房门,“是不是钟卫楚不回来了??”
“是,来的公公说,钟皇后留钟公子在宫中住几日……”
“苏清俞,你这嘴真灵,等下跟老子去赌坊一遭,保准押哪个中哪个!”
小英白了眼夏月至,没好气说道,“小姐等下没空。”
“怎的,要你家小姐跟你一起刨坑种菜?”
“我倒想。不过公公说,要小姐进宫。”
夏月至霎时一脸懵逼,扭头看着她,“咋办?”
“钟皇后旨意,还能咋办,梳洗进宫。”
前几天进宫向洛泽渊回禀云河事情,恰好跟钟皇后撞了个正着。那是钟皇后的眼神就跟一个怨妇一样,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如今加上钟卫楚的事,想来麻烦大了。
在太监的带领下,到了莲花阁。这里是钟皇后平日里小憩的地方,一般外人不能进来。这次却将地点约在这里,想来有好戏看了。
“清俞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圣体安康。”
莲花阁中摆着不下五个火盆,一道门阻隔春冬。门窗缝隙被纸糊得严丝合缝,在一看钟皇后,正坐在暖榻上抱着手炉,穿得跟熊一般,想来很怕冷。抬眸阴阳怪气的瞥了她一眼,眼神示意身边的宫女太监退下。
看了一圈并不见钟卫楚,倒是钟皇后的眼神越来越如狼似虎,吓得她头都不敢抬,生怕对视的时候尴尬。
“听闻你前段时间到云河去了?”
看来钟皇后多多少少还是收到了一点风声,抬手作揖,“禀娘娘,清俞听闻云河的景致不错,又是闲人一个,索性过去看看风景……”
“本宫看不是风景不错,而是那里有些人不错!”
“确是,云河百姓热情好客,民风淳朴。清俞本想多留几日,无奈府中有事,只能恋恋不舍的回京。”
钟皇后摆首弄骚一番,愈发傲慢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前几日进宫见圣上,所为何事?”
“圣上喜欢听民间的稀奇趣事,清俞便将此次云河之行趣事告诉圣上。”
“只是如此?”
“清俞怎敢欺瞒娘娘。若娘娘不信,大可问圣上……”
“大胆!”
钟皇后怒气冲天的拍了下扶手,手炉不慎滑落,立马捡起来抱在怀中,样子甚是滑稽。
“你张口圣上,闭口圣上,以为本宫奈何不得你!圣上乃九五之尊,心中装有社稷和天下。哪像你,只知游手好闲,到处生事。你应该知廉耻,识分寸。就算圣上下旨宣你,你也该婉言拒绝,不可叨扰圣上龙体。本宫的话你听到没有!”
“清俞谨遵娘娘教诲。”
该死的老女人,更年期早过了,还那么大的火气。
见她样子还算乖巧,钟皇后方才露出笑容,不动声色的丢出一句,“小楚累了,本宫命人送他到明德宫休息。方才小楚提起你,说你对他照顾有加,若没有你,他可能早丧命于歹人之手。小楚是本宫的侄子,你对小楚有恩,本宫也自不会亏待你。想要什么尽管说,金银珠宝,还是黄金万两?”
“娘娘为天下之母,爱民如子,钟公子是娘娘的侄子,清俞有幸救之,无上光荣,岂敢还要什么赏赐。”
“苏清俞,有时候你真讨人喜欢。不过问题就是太多人喜欢,就会变得很麻烦,你应该懂本宫话里的意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钟卫楚对她的心思。一个被休弃出府的女子,每天为京都百姓更新花边新闻,又比钟卫楚大一岁,钟皇后自是看不上眼。而她先礼后兵,显然是要她远离钟卫楚。
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作揖浅笑,“不知清俞有没有这个荣幸,有钟公子这个干弟弟。”
一句话正中钟皇后心意,霎时愉悦一笑,“小楚应当很高兴有你这个干姐姐。”
“清俞和钟公子高兴,都比不上娘娘您高兴。”
“好。本宫不日下旨让你和小楚结拜。不过小楚这孩子,向来不爱家人管他的事……”
“是清俞对钟公子一见如故,才会恳求娘娘,高攀认作姐弟。”
“来人。”
小安子端着一个锦盒,恭敬来到身边。打开后,是一对白玉镯子。玉质温和,剔透水状,很是珍贵。
“清俞无功无劳,怎敢收娘娘的厚礼……”
“小楚这次私自离家,鹤忠心急如焚,派出所有府中家丁侍卫,没日没夜的找了大半个月。他听说小楚无恙,并且来了京都,不日将会来京,届时出出席你和小楚的结拜典礼……本宫欣赏你的聪明,但愿你收下后,日后更加聪明。”
“清俞多谢娘娘厚赏……”
临走前偷偷在门窗上扎了几个洞,走出去老远,还听到钟皇后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打喷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