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了一路,似悲苦的记忆。苏清俞已经陷入昏迷,气息微弱的似乎随时会死去。夏月至愈发心慌,加快速度甩掉白府侍卫。
此时头顶恰好一轮残月。
本想回苏大将军府,突然闯出一个黑影挡住他的去路。
等看清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后,他急忙抱着苏清俞飞过去,没等说话,脸上重重挨了一下,嘴角渗出鲜血。
“义父,救她!”
“我让你来京都监视七王府,你却私自跑去找这个女人!你可知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
“不!她若死,孩儿也跟着去死!”
黑衣人倒不是舍不得这个干儿子,只是怕失去一个杀人的工具,看着昏迷的苏清俞犹豫不决。
夏月至噗通一声跪下,一行热泪划出眼眶,黑衣人不禁一怔,抬手又是一巴掌。
“自我把八岁的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这十八年来你不曾落过一滴眼泪,你莫不是对这个女人动了情?!”
“是!孩儿喜欢苏清俞!很喜欢,喜欢的连命都可以不要!”
夏月至几乎是脱口而出,惹得黑衣人更是错愕万分,不明白为何男人们总是钟情于她,犹如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义父今天若是不救她,孩儿也不会苟活。黄泉路上,孩儿自不会让她孤独!”
“我养你十八年,如今你竟为了一个女人要挟于我?呵呵,你别忘了若是没有我,十八年前你早死在官兵手中!”
夏月至自是记得,他的爹爹是一个爱民如子的清官,因为得罪朝中达官贵人被诬陷通敌卖国,家族中十六岁以上男儿都被砍头,幼童和女眷被黥面发配边疆。岂料途中押送的官兵收了钱要斩草除根,生死一线间,是男人出手相助。
从那以后他跟着男人,喊男人义父。男人教他武功,一旦学不好男人非打即骂,纵使遍体鳞伤,他都咬牙忍下来,从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唯有变强,才能为家人报仇。
他不知道男人是谁,而男人也从不曾摘下脸上的蒙脸布。为了报答男人的养育之恩,他充当着杀手的角色,杀到最后自己也麻木了。他从来不会违背男人的意思,除了这次。
“这个女人留着只会是祸水!”
说话间剑光闪过,夏月至不顾一切的抓住黑衣人刺向苏清俞的长剑,不住摇头恳求。
黑衣人恼怒的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从没想过某一天夏月至会违背自己的意思,而且是为了一个不能留的女人!
“你不顾自己的小命就罢了,难道你忘了你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妹妹!”
“小满?义父想对小满做什么?!小满一直很听义父的话,义父要怪就怪孩儿,要杀也杀孩儿,不要伤害小满,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求求义父了……”
夏月至心如乱麻,当时和他同时被救下的还有他的亲妹妹单小满。他本名单封,夏月至是到了塞外后男人给他起的名字。
“好,义父让你选,你想保妹妹还是保这女人?她们两个只能选一个!”
夏月至一边是至亲,一边是深爱之人,夏月至无法抉择,忽然磕了三个响头,拔剑就要自裁。
黑衣人释放暗器打飞他手中长剑,气得浑身瑟瑟发抖。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货,你以为你死了她们俩就能活下来!你蠢归蠢,你还爱自作多情!就算你救了这个女人命,她也不会爱上你!难道你想步凌湛的后尘!”
深知夏月至的秉性,不可逼急,而黑衣人心里正在盘算另一件事,忽然抬手把他扶起来,笑呵呵说道,“你我父子之间何须闹成这样,既然你喜欢那就留着。不过老规矩,你懂的。”
夏月至不禁一怔,胡乱抹了下脸上泪水看着黑衣人,“义父要我杀谁?”
“七王爷洛见荀……”
犹记得那年春暖花开,夏月至刚帮义父做完一单大买卖,难得闲暇,独自躺在山岗上晒享受风和日丽。不经意听到女子如黄莺般的清脆笑声,睁眼循声一看,一个穿着粉色霓裳的少女在花丛中翩然起舞。
阳光和风,少女和花海,好看,甚是好看。
以至于失神的跟了少女一条街,等回过神时,少女进了苏大将军府。后一打听,原来少女就是赫赫有名的苏二小姐。
本以为惊鸿一瞥,放进心底无事拿出缅怀一番便罢了,谁料到没过几天接到义父的飞鸽传书,让他去塞外蛰伏待机。
这一待就是整整半个月,直到某天又收到义父的飞鸽传书,让他乔装车夫在塞外皇城外等,接到跳下的人就走。
事情很顺利,接到人后他立马赶着马车去城外。被守城的官兵拦下时,都已经做好血战一场的准备,官兵却意外放行,想来是义父已经打点过一切。
出了城才发现接下的人士苏清俞。
梦境闯进入现实,看着活生生的苏清俞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夏月至欣喜若狂,却只能装出丝毫不认识她的样子。
可他清楚自己的命是义父给的,不能违背义父,所以放下苏清俞后他便要离开。为了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索性说是赏金猎人,保不准万一将来的某一天她真的找上门要帮忙呢。
离开苏清俞后的几天,他显得无精打采闷闷不乐,执行任务的时候险些被抓住,因此还受了小伤。
他自是不敢告诉义父,也只敢把对苏清俞的爱慕藏在心底。
直到后来某一天,再次收到义父的飞鸽传书,让他去南国京都,找机会接近洛见荀。接近洛见荀的办法有千万种,可不去想苏清俞的借口却一个却没有。最终他第一次违背男人的意思,彻底忘了来京都的任务,一心流连苏清俞身边。
只是夏月至不明白的是,为何单小满也在苏清俞身边?
回忆结束,看着怀中已陷入昏迷的苏清俞,是该做出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