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竹林小苑。
亲自喂江道子喝药后,又服侍江道子睡下,见他睡着还带笑,韩乙才面露微笑的轻声带门出来。
一转身看到苏清俞和小九两双眼睛齐刷刷盯来,瞬间无所适从的转过身,刻意咳嗽几声。
“苏姐姐您教训教训这个蠢蛋,我进去瞧瞧师父。”
说着小九恶狠狠瞪了眼韩乙,径直进了房中。
她坐在石墩上荡着双脚,盯着韩乙许久,心想原来他还有这等故事,怪不得要隔离任何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喂,有空谈谈吗。”
韩乙见躲不过,转身看着她一个点头。
已到深冬,刚下了一夜的雪,皑皑白雪覆盖了整片竹林。漫步竹林小道,雪景甚是赏心悦目。只是身边韩乙一直蹙眉不语,想来还在后悔之前做的事。
“你爹怎么样了?”
一时还不适应江道子这个爹的身份,韩乙愣了片顷才闷闷回了句,“需要十天半个月的休养。”
“怪不得你医术超绝,原来怪医江道子就是你爹。不过你这身武功怎么来的?还有,你之前一直装弱,害我班门弄斧,你专门看我笑话呢!”
她故作娇嗔,惹得韩乙不由会心浅笑,转身一个道歉的作揖。
“娘亲再三嘱咐,说不可随意露武,之前有劳苏二小姐出手相救了。”
“这还差不多。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听说过韩乙的外公是衢川的武术大家,受一方百姓爱戴。韩乙又曾拜高人为师,学了一身高超武艺。
“既然你当时也在东郊竹林,为何不早点现身,看秦浩被打得都不似人形了——”
韩乙回忆起那天的事,“其实我那天刚到,发现另一边也躲着人,就想看看对方是谁。而且我武功敌不过慕一白,若不是当时慕一白放松警惕,我也不可能偷袭成功。”
“怪不得小九那日说听到你房中有声响,其实你一直在装病,到了东丹的这些天一直瞒着我们外出寻找江道子……你小子可以啊,借着你病怏怏的外表装病,又让出钱出力还差点出人。”
韩乙再次不好意思的浅笑摆手作揖,自打和江道子之间的误会解除后,他笑得也勤多了,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其实季理没有因急事回老家,是你盘下季理的济世坊,为的是等我上钩。”
“以我能耐找不到江道子,恰好那日去陇东的途中,无意间听到几个黑衣人在讨论,说你也在寻找江道子,以便医治你的头痛顽疾。我便心生一个计划,先到京都说服季理盘下济世坊。果不其然,你因为犯了头痛到济世坊,继而我进到你身边。”
想来那几个黑衣人是暗影卫。
无巧不成书,还好事情顺利解决,也找到了江道子,想来不日可治好头痛顽疾这个绝症。
“不好意思,老夫也还在研究头痛顽疾,真是爱莫能助。”
听到江道子这么说的时候,她脑子一下子懵了。小九挽住江道子的手,焦急询问,“师父您能起死回生,多少的疑难杂症都难不倒您,为何治不好一个头痛顽疾?”
江道子捋着胡须困苦道,“当年小蝶也是头痛顽疾,因为老夫刻意去研究这种病症。可脑子乃人最重要的部位,老夫研究二十多载也没有确切的把握能治好。更何况苏二小姐这是从娘胎里带出的,老夫也只能开些调解药物,缓解苏二小姐犯病时的疼痛——”
一直背身思索的韩乙忽然转身,蹙眉问,“连你都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道子愁容满面的摇摇头。
见气氛凝重起来,她忙起身打趣,“没事啦,头痛而已,吃颗止痛药不就好了,反正又死不了人——”
“不。根据苏二小姐的脉象来看,此病非那么简单。”
韩乙和小九一听顿时屏气凝神。
她则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咬了下唇,片顷后看着江道子道,“我会死,对吧?”
“苏姐姐!不会的!师父一定有办法救您!师父啊,你快想想办法,苏姐姐那么好的人,怎年纪轻轻就……”
韩乙也忙说道,“我从不求人,若你治好她,我便消了这二十多年与你的恩怨。”
见江道子脸色愈发凝重,她忙开口安慰两人。
“苏二小姐您说过,您的娘亲是被人下毒害死,当时您还在肚中。所以毒性渗进你的身体,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我还能活多久?”
“老夫也不肯定,或许一两年,或许十来年,更或许……几日——”
小九一听更急了,韩乙也是紧锁眉头,不安的来回踱步。
她早知道会是这样,从近来头痛频发,有时痛得昏厥过去就明白,这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韩小乙!别晃来晃去的,晃得我头晕!”
韩乙此时哪听得进去,走到江道子面前,一再问,“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江道子仍旧摇头,“我只能配制一些止痛疗养的药物,希望能帮她多延些时日的寿命……”
“我就不信治不好你!”
韩乙说着抓住她的手往外走。
“喂,你干嘛呢!这大半夜大冷天的,敢情你没治好我,我就被冻死了!”
韩乙绷着脸,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恰好秦浩听到声响,拄着拐杖出来,一见那个病怏怏小白脸抓着苏清俞的手,激动的大喊一声。
“好你个病秧子,趁老子走不动道就想拐我家小俞儿,还不快松开你的手!”
说着愣是拿拐杖拆开两人,忙把她护到身后。
见韩乙脸色阴沉的很,想起江道子已经清醒,或许已经讨论过她的头痛顽疾,便试探的问道,“老头子治不好我家小俞儿的头痛顽疾?”
“怪医江道子闻名天下,妙手回春,怎会治不好我这区区的头痛顽疾。”
“可是这病秧子向来绷着脸不爱说话而已,不像此时脸色那么臭……”
“你记错了,我的脸色本来就这么臭。”
韩乙说着直接大步回房休息。
秦浩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抡起拐杖要打人,想想还是算了。
“病秧子,别以为你多了个爹老子就不敢打你!等老子好了,非揍你一顿不可!”
她不由一脸黑线,“好了好了,你这伤还没好呢,就别那么火气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谁让那个病秧子敢对老子摆脸色……”
“你敢对我摆脸色!”
秦浩忙嬉皮笑脸,“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