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黄耀祖起身拔过墙上的长剑就要刺来。
她却从容喝着酒,待剑锋近了,丢出一句,“侯爷杀清俞只会让黄公子在天之灵死不瞑目。”
黄耀祖一愣,“是你害死了浩儿!”
她推开指着脖子的长剑,起身把黄耀祖按到椅子上,继而回去坐好,待饮完杯中酒,看着一头雾水的黄耀祖浅笑着。
“不知是何人告诉侯爷,是清俞害死了黄公子?”
“老夫……”
“那日侯爷派出刺杀清俞的刺客当场就被杀死,定然不是他们托梦告诉侯爷,那就是殷霏说的?”
黄耀祖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那侯爷自当认为到处谣传黄公子断袖之癖的人也是清俞了?”
黄浩森的死已是痛彻黄耀祖的心扉,听到她又说起黄浩森断袖之癖,黄耀祖顿时怒发冲冠的再次挥剑。
她却眼也不抬的用双指夹住,看得黄耀祖一脸震惊,“你父虽为大将军,可苏家两位小姐均不习武……怪不得苏震焕对老夫说起你的怪异,你到底是何人?!”
“侯爷如此健忘,清俞不正是苏二小姐,七王府的王妃……”
“不!寻常女子怎会有你这等身手!苏震焕曾怀疑你不是苏清俞,莫非你真的不是……”
“相比清俞的真假,想来侯爷更想黄公子死亡的真相——”
黄耀祖愤而弃剑,猛喝了几口酒平息心头怒火,“就是你害死浩儿,如今还想来糊弄老夫!你真当老夫老了可欺吗!”
“清俞一向尊重侯爷,是有人觉得侯爷可欺,才颠倒黑白。若是侯爷仍旧认为是清俞害死了黄公子,项上人头拿走便是。”
黄耀祖心头咯噔一响,想他也是阅人无数,男子都不曾有这种气魄胆色,更别说她一个女子。而且看她样子,似乎不像在说话。
“你的项上人头暂时放着,你要说什么快说。不过老夫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是你有一句欺瞒,老夫管你是谁,杀了再说!”
总算哄住黄耀祖这个牛脾气,计划也成功了一半。
“事发当天殷霏可曾回过侯府?”
不明白她为何一再提起殷霏,却也静下心来细想,“那日清晨她确实回来过——”
“清俞斗胆问一句,黄公子和殷霏为何不在一起?”
事关家丑,黄耀祖咬牙不语。
“就算侯爷不说清俞也明白,外界在传黄公子有断袖之癖,所以殷霏才不住在侯府。事实却是黄公子爱殷霏甚深,殷霏找借口不在一起,黄公子只能遵从。”
谣言传的满天飞起,从没人为黄浩森正过名,此时她一这么说,说到了黄耀祖心坎里,不由老泪纵横。
“老夫就说浩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会像外界传的那么不堪,想来是有人恶意中伤!”
“殷霏本就不爱黄公子,为怕他人说闲话,就到处散播黄公子断袖之癖,其实是她心中早有他人,才会不惜恶意中伤黄公子,最后还害死黄公子……”
“胡说!殷霏是晋王之女,知书达理大家闺秀,怎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而且你怎知殷霏心中早有他人?定是你想将所有罪责推脱到殷霏身上!”
她不禁苦笑,“因为殷霏心中的人是七王爷洛见荀——”
黄耀祖忽然想起殷霏和洛见荀是青梅竹马,坊间早就在传殷霏心系洛见荀,拗不过晋王指婚才会交给黄浩森。
“殷霏素来和黄公子分居已久,为何黄公子死那日突然回到侯府?黄公子死后没多久,殷霏边出来抛头露面,完全不像一个丧夫的伤心女子,难道侯爷没想过?”
黄耀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难道真的是她?!
“请问侯爷,是谁告诉您是清俞害死了黄公子?”见黄耀祖闪烁其词,她恍悟的一笑,“是殷霏对吧。定然是殷霏告诉侯爷,是清俞推黄公子摔下悬崖。当时殷霏定然是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侯爷被其蒙蔽,加上丧子之痛,便信了殷霏的鬼话。”
听她说来,黄耀祖愈发肯定是殷霏所做,拍桌而起,拔剑就要去找殷霏算账。
她却喝着酒,淡淡丢出一句,“侯爷此时已动不了她了。”
“她谋杀亲夫,老夫要她血债血偿!”
“想来侯爷还不知道,殷霏攀上了皇后的高枝。再加上殷霏奸诈狡猾,侯爷若这么过去找她,她定然全盘推诿。届时侯爷被反咬一口,谁又能替黄公子报仇雪恨?”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要老夫怎样!”
黄耀祖颓丧的把长剑一扔,捋着白须长叹一声。
“若清俞没记错,后日是黄公子的五七,想来黄公子定然思念爱妻——”
“你是想——”
“清俞想的不就是侯爷此时所想的——”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