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取过竹竿手中的鞭子,假惺惺地冲我拱了拱手:“姑娘,对不住了。可别怪爷爷我手下不留情面。”
说罢,奋力扬手要打下来。
一道红光闪过,鞭子没有落在身上,那狱卒却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我疑惑地抬头,就见竹竿子眸光闪了闪,轻轻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倒是我低估了。”
接着转头看我,眼光晦明变化,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觉得脊背一寒,浑身不舒服。
竹竿子突然变出一张符纸,上面朱砂画的图案是我不曾见过的。只见他嘴唇快速动着,伸手将那符纸贴在了我额头上。
符纸一碰到我,顿时有一股电流在我皮肤下窜出,一道红色的火焰将其快速烧成灰烬。
我的额头被电得一阵酥麻,脑袋有些涨。
竹竿子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说着,两三下扯断了绑缚着我手脚的麻绳,像提溜小鸡一样将我拎了起来,大步走出了审讯房。
一路上额头上的血滴滴答答留下来,我的意识几次快要模糊过去,都被沿路行礼的狱卒强行拉回。
不行,竹竿子不是一般人,不能晕……
强撑着,被他扔进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相比整个无望狱的昏暗潮湿,这件屋子的亮光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就在我脑袋落地前一刻,一个熟悉的细长冰冷触感即使扶住了我的额头:“落棠。”
一瞬间我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直到那深蓝的流苏伸到我眼前,细细索索地抚摸着我的额头。
我眨了眨眼睛,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上的伤口酸痛不已。
奇怪,不论那些狱卒怎么打、怎么抽都可以忍着不吱一声,鬼卿才叫了我一声名字,眼眶就热了呢?
将眼泪咽回去,我努力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这次他也没有再啰嗦,只是默默地让我抱着,流苏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头发。
竹竿子径自走到桌子后,伸手扶了扶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翻开来仔细记录着什么。
“鬼刀鬼卿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包括你为何要潜入无望狱,受何人指使又欲救出何人。”
竹竿子眼睛看着本子,手中不停,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何故还要审讯我?”一出口,才发现嗓子哑地不行。
“对口供。只听信一面之词并不是我的为官之道,但如今看来,鬼刀鬼卿所说之词确实无误。”
我沉默。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同鬼卿说的,但是我知道,鬼卿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只是……竹竿子知道我是来救晴姐的了吗?如果是这样……
果然,接下来竹竿子就将沾了黑墨的毛笔搁下,换了另一只干净的笔,打开了朱砂盒子,蘸了继续往下写,淡道:
“苏语晴的行刑时间本是秋后立冬那日,如今将人就出去,时间充裕,就算失败了也不急。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可惜,苏语晴的行刑时间在你潜入无望狱前一天便改了。”
“改了?”我身体一震,“改……到哪一日了?”
“明日。”
毛笔笔尖刷过宣纸的声音在耳边“沙沙”地响着,显得冰冷而寂静。
“……为何?”
“无望狱本是不会随便变更死刑日期的,不过苏语晴此人背后牵扯过多,而这次讙头国派人送来的罪证,足够将行刑日提前。”
“讙头国?”
竹竿子没有再回话,他将手里的笔放下,推了推眼镜,低头将本子上的墨迹仔细吹干了。
“为什么?苏语晴牵扯的难道不止厌火国和臷国吗?”
“落棠,别问了。”鬼卿低声制止道,“我早跟你说过,苏语晴这女人不简单,这次你冒险救她我本就不同意,何况你还……”
流苏滑到我的脸颊上。不用看我也知道那里有什么。
我也想过。就算我还能逃出去,“戊十一”这个三个字,只能跟我到死,摆脱不掉的。
但是,既然因为这件事,入了牢,受了刑,吃了这么多的亏,总不能白吃。
原本我还对解救晴姐这件事有所顾虑,但如今我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如果不将人救回来,那岂不是闷声吃了一个大亏?
竹竿子将我和鬼卿分开,我还颓然过。现在鬼卿又回到了我手中,我怎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抿嘴。眼睛死盯着竹竿子的一举一动。他还低着头在吹本子上的墨迹。
鬼卿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厉声喝止道:“落棠!”
几乎在同一时刻竹竿子开口:“告诉你这么多,只是想作为交换告知你一声。鬼刀鬼卿由我收下了。”
我拔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深蓝的流苏在冰冷的空气中轻微颤动着。
“……什么?”
一瞬间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但我宁可……
“鬼刀鬼卿,我收下了。”
我眨眨眼睛,眼睛不自觉瞪大着,看着竹竿子:“鬼卿,他在胡说什么?”
“落棠,你打不过他……”
“……我打不过他和他收下你没有关系吧?”
“小丫头,你没有资格拥有鬼刀。你的巫术,太弱了。”
“所以,”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却是那么局促,“所以呢?我的巫术不及你,这同我有没有资格拥有鬼卿没有关系吧?!”
我猛地站起来,头脑却一震晕眩,脚下不稳又狼狈地跌在了地上。
鬼卿不是没有不被别人看中的时候。黑无常那次,他就差点被范无救带走了。可他现在不还是在我身边吗?
我拼命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突然的惶恐不断提醒我。
这次,不一样。
“鬼卿!你说话啊!”
我放大声音想掩饰慌张的颤抖。
鬼卿像是预料到什么,没有说话。
“没有能力,”
“生命处于倒计时,”
“还是这么任性的一个小姑娘,”
“鬼刀鬼卿在你手中,只会泯没他无上的光辉。而我,却可以将他的光芒发挥到极致。”
竹竿子一步一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猫一样,那么轻。
又那么重。
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着鬼卿。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从我怀里抽出血红的血珠:“你知晓血珠的意义吗?如此美丽,又如此颓烂的愚蠢。”
身子遏至不住地颤抖。
怀里猛地一空。
鬼卿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就这样静静躺在别人的手里。黑色的刀刃和我初次遇见他的时候,一般无二。
我死咬着下唇,突然觉得身体里一丝反抗的力量也无。
站起来!站起来!快站起来啊!站起来啊!站起来……
利器割开皮肉的声音猛地打破沉寂。我紧闭的双眼依旧能看到别人的血液流淌过那漆黑的刀身。
“……告诉我,你的名字。”
落棠。落棠。落棠……
“何是新。”
还好我坚持着没有打请假条。。。否则。。。(金馆长)
前两天打羽毛球,踩水上滑了一跤,额头上肿了个包,医生叫我躺床三天,我躺了两天就不淡定了——再躺下去我10月全勤又要没了(金馆长)
额……顺带一提我真的不是要虐CP,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睛*2(金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