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间无灵亦无神，一切神秘都只是幻觉妄想的话，就干扰现实这一角度而言，倒也不是不可能。正如某个著名的心理暗示实验，将死囚犯蒙住眼睛缚住手脚押入暗室，再以刀背划了死囚犯手腕一下后，打开暗室中的水管缓缓滴水，给死囚犯制造出他正在不住滴血失血的错觉，竟让死囚犯在数小时之内被活活吓死，并当真生出流血过多的机理效应。

从唯结果论角度来说，只要最后确实能藉由心理暗示体现出效果，在各自身上留下神秘作用后的痕迹，不管所谓神秘现象是不是心中幻象都无所谓了。

毕竟，神秘学的所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说是那么说，但关键真的不在于信不信，而是灵不灵。只要确实有效果的样子，无信者潜意识中一样会自然而然地就信了，被神秘所左右——除非，是将“不信神”这一概念本身作为信仰，掌握有悖于传统神秘的特殊神秘。

但抛开实际运用不谈，单就理论上来看，若说一应神秘皆是幻象，就个体而言倒确实有可能是得了妄想症。

而且，据蓝牧野所知，环保局很多据点都是伪装成的精神病院，在这些据点中，不乏真正的精神病人。而能力者眼中的那些妄想症患者，他们所看见的世界，说不定比大多数能力者接触到的神秘现象还要来得疯狂奇异。

可天下奇人异士何其之多，这么多人都是妄想症患者，还能妄想到一样的画面，就着实有些玄奇了。

不，未必不可能。

在精神病院中，原本互无联系的妄想症患者，在交流接触后确实有可能出现幻觉交互的情况。所以即便所有修行者、能力者是接入同一个妄想幻境的精神病人，也只是数量规模特别大，大到能让人下意识地想否认，但逻辑上并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性的特殊情况。

人类的认知基于感知，感觉好才会认为好，感觉差自然会认为差，不可能绕过感知建立莫须有的认知。

但感知本身也是会骗人的，如幻视幻听乃至于幻想，很多时候人们拿不准自己的感知是否为真，往往会问询他人。若他人与自己的感知一致，哪怕是只有部分人与自己感知一致，都会默认自己感知到的便是真实。

如果存在一种可以传染的妄想类精神疾病，并且具有病人们可交互同步的妄想幻觉，几乎所有病人们都会信以为真，认定自己感知到的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

毕竟，所谓“客观”，完全可以认为是不局限于一个人的“主观”罢了。

当一个人的“主观”意志可以干涉却只能轻度干涉“客观”时，“神秘”应运而生。甚至于，所谓的高神秘度能覆盖掉低神秘度，完全可以认为是在比较病情程度，而不用试图具体去分析何为神秘度。

再者，就目前流行且公认的神秘学理论，也无力证伪大家都只是精神病人欢乐多的可能性。

首先，是灵力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不管是东方传统修行体系的法力，还是西方修行体系的魔力，乃至于超能力者使用能力时所消耗的念力、精神力，都是基于灵力而存在的。

可除了能确定灵力存在于人体内部外，没人能像定义电能、太阳能般给出灵力具体的能量形式等等。

但若换个角度，不再说灵力是意识的伴生物，也不再说灵力是一种能量，而将灵力认作为涉及意识感知方面的某种能力，一切都将变得非常明了——灵力越多，病情越重嘛！

而且，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明明现代科学昌明，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严格意义上的无信者，超能力者的数量却反而比古代多。

虽然没有具体准确的数字，可有些事是基本能确定的：在古代，觉醒能力的人非常稀有，一旦觉醒，不管是什么能力都会被认定为身怀灵根或神通，从而“被动地”撞上仙缘，成为修行者。

但到了近现代，能力者的数量已然不是修行门派所能容纳、转化得下的，越来越多的能力者作为能力者而存在，而非成为修行者。

在进入21世纪后，天夏环保局与美利坚中转站，作为有着国家背景的超能力组织，更是已经初步建立了关于超能力的理论体系——

搁在古代，这就相当于开辟了一门大道，后面只需要不断补充理论体系的细节即可，足以留名青史，成为后世历史观中的一个关键节点，远远超过开宗立派的影响力。

而究其原因，之所以会出现此等听起来有违科学的修行界盛况，恰恰是因为科技进步太快。

当科技昌盛，成长于信息时代的人们不再为衣食住行烦恼，自然会有远多于古人的时间精力来思考一些别的事情。且不谈成年人饱暖思淫欲的一般情况，单就闲得发慌的少年人而言，只要不沉迷于游戏，便特喜欢思考人生。

信息时代各种信息的获取成本极其低，少男少女们在自发建设自个精神文明的过程中，很容易拥有超乎古人想象的信息量。有着如此“庞大”的信息量，现代人基本都可以非常简单地想明白“人生的价值”、“生命的意义”、“文明的本质”、“世界的真相”等等大道理。

没错，这就是俗谓的中二病。

“但是，真的中二，敢于直面神秘的里世，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这是怎样的觉悟者和超凡者？然而科学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主流的三观，来洗涤认知，仅使留下都市的怪谈和知者的沉默。在这都市的怪谈和知者的沉默中，又给人舆论错觉，维持着这平凡正常的世界。”

“啊，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在分析过程中，不同于白兮墨的越想越害怕，蓝牧野是越想越兴奋，连眼睛都越来越亮。一想到所有能力者都是精神病，所有精神病都是中二病，他就感到格外有趣，兴奋得难以自抑，一不留神竟说出了心中想的台词。

而听见蓝牧野魔改的台词，原本还有些莫名害怕的白兮墨扑哧一笑，说道：“尼桑，你真是病得不轻。”

“那算什么。”蓝牧野兴奋难消，竟唱起了“国歌”。1:29 S

起来！

不愿做凡人的人们！

把我们的中二，

筑成我们新的世界！

中二病们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呐喊！

觉醒！

觉醒！

觉醒！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非酋的炮火、

觉醒，

冒着非酋的炮火、

觉醒！

觉醒！

觉醒吧！

PS:一个是看这章的字数，二个是大家一起唱国歌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