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遍卢何对魏皇修道无所不用其极的马屁,还有那莫名其妙的青词变成飞灰,然后那赵天师开始做法让道童们扶乩,何公公的心情很差。
不过看到今日有幸得以一观扶乩的卢何目瞪口呆的表情,何公公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直道没出息。
这扶乩还是自己搞出来的呢!
可别管何公公是多么认为自己亲手提拔了卢何,自己给了他如今的地位,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也不能否认,如今的卢何,是有和自己掰掰手腕的资格了。
朝臣,尤其是读书读傻了的文官们喜欢依附的对象,青词的书写者,内阁目前唯一的阁老,也是实际上的朝政处理者,如今还得了魏皇的赏识,不得不说...卢何手里的好牌挺多。
虽然没有自己手里一般的王炸,但卢何要是打得好,说不定还能叫一叫地主。
这才是何公公烦的原因,山巅的风景从来都只适合一个人看,要是有天回头发现身后还站了个人偷偷摸摸的打量着自己...这感觉简直糟透了。
不过有竞争才有动力不是么?之前的何公公就只会捞钱,看看现在,他已经想为大魏做些好事了!
好好的查一查贪腐,还大魏官场一个清明,他顾怀能在凉州做得,咱家在长安就做不得?
更别说自己能做的可比顾怀多太多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何公公看向卢何的目光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心里直后悔当初怎么就挑了这么个白眼狼。
要是现在内阁里的是个本分的老实人...自己何必搞什么反贪搞什么反腐?就让那帮御史疯狗在长安咬人,自己收收钱,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朝臣们只能来给自己当狗,岂不快哉?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亲手给自己拉起来个政敌。
卢何显然也是感受到了这种目光,但他根本没有转头去看何洪。
为什么要看他?自己一开始是借了他的光不假,可那是什么时候?何洪一手遮天的时候,自己不委曲求全一下,得要多少年才能爬到如今的地位?
自己已经老了,老了就不能再等,而且自己连个儿子也没有,就算是老实安分的回家养老--再过几年,谁还记得自己?
不他娘的拼一把,白当了这么多年官。
所以何洪看错了自己,自己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狗链子一直戴下去。
借力上位,然后才是自己开始发挥的时候。
自己是文官,是进士,是庶吉士,是文华殿大学士,是那些朝廷官员们天然亲近的对象,你个下面东西都没了的老货,也想一直压着自己?
做你的美梦去吧,只要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只要自己再多收拢一些权力,等到眼前这个死死盯着扶乩台的神经皇帝如愿上了天,自己就教教何洪...什么才是政争和党争。
到时候要恨就恨自己读书少吧,何洪。
卢何看着袅袅的烟雾,满心都是雀跃和欢喜。
这个时间...快了。
......
回到何府,何公公任由截下来的宫女给自己梳着头发,享受着几双小手在身上慢慢按着。
可这种女子环绕的场景,总让他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裆中之物没了,作为男人的自信心也没了,虽然平时在后宫自称咱家和爷们,但何公公知道...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起过欲望了。
年轻的时候还有过,在撕心裂肺的疼痛和休养后,自己进了宫,看到那些美丽的宫女,如同无人采摘的鲜花,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会心里一动的。
可动心又有什么用?皇帝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他们修建了宫殿,把这些女子囚禁在里面,即使从来不去看,也好像这些女子的命运无关紧要,就如同花园里的花一般--朕可以不看,可以不摘,但必须要有。
何公公那时是多么的羡慕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
可这种欲火灼心的感觉,后来就慢慢淡了。
看着女人,不会再有欲望,即使是偶然瞥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也好像那些只是变成了一坨肉,根本没有想要一亲芳泽把玩把玩的...心思。
哪怕那些女人是贵妃,是皇后,是身份足以让男人疯狂,容貌足以让男人心中一荡的人间绝色,何公公也慢慢变得不为所动。
自己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人。
后宫的宦官们喜欢找对食,不再是男人的宦官,和在最美的青春里无望走出宫城的宫女们,经常一起凑合过日子,这种日子更像是办家家,大家都需要一个人来听听自己的寂寞和苦恼,大家都需要在偌大的宫城里找个心灵的依靠,所以对食...真的是一种无奈又可笑的选择。
何公公作为一步一步从低阶爬起来的宦官,当年自然也找过,既可以让自己回忆起还是男人时候的岁月,也可以让自己在后宫多些身份多些帮手,这件事实在是没什么损失的。
可就在那天他们像模像样对拜之后,到了房间里面,看着脱得精光的美丽年轻宫女,正在用手自己动的时候...
一股恶心泛上了何公公的心头。
宫女在床上,就好像是白花花的猪肉,正在扭曲的翻滚,那低喊声和压抑的呼吸,都让何公公很不自在,尤其是那个宫女伸手想把何公公叫过去,一同享乐的时候,何公公几乎是仓皇逃离了那个房间。
这件事也就成了他年轻时候足足被笑了几年的笑柄。
他忍下来了。
继续和那个宫女当着对食,因为她是最受宠的妃子寝宫里的宫女,还算有些身份,何公公有时候也会在夜里上去帮忙,麻木的动着手指,感受着那个宫女的体温,忍住作呕的感觉,机械的运动着,然后听到一声短促的尖叫。
就这么过了很多年,在现在的魏皇登基,何公公一跃成为后宫顶尖宦官之后,他找上了那个宫女。
用一块木头,塞进了看起来绝对不可能塞进的地方,看着她挣扎着慢慢死去。
这个世界上,总算少了些脏东西,何公公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