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顾怀就已经起了床,换上了练功服,推开门走到了院子里。
凉风习习,长安这个地方冬天总是冷的比较早,好在顾怀已经跟着柳莹锻炼了很久的身体,总不至于被风一吹就打个冷战。
守在门口的侍女抱着把剑,这就是阶级的好处了,昨日顾怀还需要让人送过来,今天她们就知道了自己起床要练剑,早早候着。
大概是因为许白,顾怀现在是真的不喜欢有人伺候更衣,但对被照料起居还是没什么意见,他取过剑,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到了院子里。
不知道从哪个库房翻出来的剑有些沉,看装饰...好像还是哪朝御赐的,剑鞘上几颗硕大的宝石华而不实,剑穗居然还是明黄色的。
顾怀把那剑穗取了下来,这玩意儿可不兴用啊,之前御赐下来估计是当时的靖王有差事,顾怀现在可不敢配着这把剑上街晃。
剑鸣如清泉,剑身如秋水,顾怀将剑鞘放在石桌上,持剑立于身前,开始闭目回忆柳莹教的那些个路数。
根据柳莹的说法,这些剑术不是她们家传的,因为她们家传剑术只适合女子,至于为什么只有女子能练,反正柳莹说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柳莹就结合以前见过的一些路数,给他折腾出来一套炼体的剑术,不说实用性怎么样,反正看起来...是挺唬人的。
只见顾怀双眼睁开,仿佛清光乍现,双脚一分,重心下移,左手剑诀,右手就一剑刺出。
余力未尽之时,再手腕一抖,受力的剑尖炸出一团剑花,空气中仿佛有清鸣响起,顾怀往前踏上一步,放松的手腕便自然的让剑划出优美的弧度,横扫开来。
感受着剑身划破空气带来的惯性,顾怀上半身后仰,除了双脚死死抓住地面,仿佛整个人要倒下一般。
剑光清冽的画了个圆,扫过顾怀的身子上方,带起的风吹拂了一下顾怀的头发。
直起身子,按着柳莹的说话假想着对面有一个人正和自己持剑相对,顾怀在院子中闪转腾挪,出招不断,一时看起来居然气势颇为惊人。
反正旁边的两个侍女看的是满眼放光。
将柳莹教的剑法耍上了几遍,出了一身透汗,惊扰了些落叶,顾怀收势站稳,喘了几口粗气,对于自己这一套耍下来很是满意。
刚开始那会儿耍几招就累得不行,如今多少...算是半个花架子了?
一个侍女递上汗巾,顾怀擦了把脸,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柳清。
柳清的脸上挂着很温柔的笑,开口称赞:“公子...好剑法!”
想起柳清当初那惊天一剑,再想想自己这耍猴一般的练剑,想到刚才自己还有点沾沾自喜,顾怀老脸一红:“清姑娘...怎么起这么早?”
“平时公子也是这会儿去上朝的呀,我一直都起这么早的,”柳清走近了些,“倒是公子...怎么开始练剑了?”
“强身健体嘛,”顾怀擦了擦汗,“大概是之前的事情留下阴影了,想着学会点武艺总是好的。”
柳清一开始还不知道顾怀说的是什么事情,过了片刻才想起来在平凉那片森林里的事情,脸变得有些红,匆忙转移话题:“公子这剑法...是柳莹编的?”
“对,怎么了?”顾怀把剑收起,吹着凉风,一时舒爽至极。
“还有些地方可以改进下,”柳清接过了剑,准备亲身演示一番,“柳莹的底子还是打得不错的,这剑法编的也没太大问题,可若是要锻炼身体,可以在这些地方改动一下。”
握剑在手,柳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如果说之前是婉约内秀,那现在就是锋芒毕露,那柄剑并没有刺出去,但整个庭院都好像有了剑气在环绕。
她使出了第一世,撕裂空气的剑居然发出了一声剑鸣!
顾怀满脸的不敢置信,只是这么个简简单单的直刺动作,难道将空气刺开了?
不然哪儿来的声音?
他的视线从剑尖移动到柳清握剑的秀手上,然后是手臂,然后是肩膀,最后缓缓往下...
天可怜见,他只是想看看是怎么发力的。
“...像这样,从肩膀到手腕,要呈一条直线,这样的直刺...”正在说话的柳清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就好像有一双手正在沿着自己的手缓缓往上,她的脸更加红了,连拿着剑的手都变得有些软。
公子怎么看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大胆?
她强撑着讲下去:“...等到手臂伸直,余力快尽的时候,再往前递一截...”
感受到那个目光继续往下,柳清只感觉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原本只是想给公子演示一下,谁知道公子居然...居然这么大胆的打量她身子的每个角落?
她收回剑,气鼓鼓的跺了跺脚:“公子!”
顾怀猛然回神,一脸迷茫:“怎么了?”
柳清红扑扑的小脸很是可爱,再没了那温柔的表情:“公子...公子都没有在听!”
“我在听啊!”顾怀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赶紧解释,“我是在看怎么发力的,可裙子有些宽大了,看的不是很清楚,就有些...有些专注了。”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说不下去了,虽然柳清看起来只是有些害羞,没有要发怒的迹象,他还是讪讪的用汗巾捂住了脸:“下次再教,下次再教,等陈伯找到了会用金针的大夫,我再和清姑娘学怎么用剑。”
看不清楚...裙装宽大...下次再学,柳清的脸更加红了,小脑袋里的思绪不知道歪到了什么地方。
她倒是没有用手遮挡什么,那样就摆明了说公子是个登徒子,可公子的视线好像带着股灼热的意味,扫过一个地方,她的皮肤就收紧战栗,好像回到了...之前身无片缕的时候。
这种看比那天夜里还要让她羞涩。
她低着头走近两步,将剑收入鞘中,嘤咛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怀取下汗巾,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