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名大夫?
姜欢有些困惑地望向了红娘,似乎是不知晓她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她在姜国的时候,只听闻过绘制人皮面具的事情。说是那擅长绘制之人,将人的面容给绘制在那一张面具上,经由工匠人巧夺天工的手法,从而能够使佩戴者自己的脸皮与人皮面具更为融合,更不会让旁人发觉。
只是这聂思的模样,怎的都不像是戴了人皮面具才是。更何况若是制作人皮面具,哪里是需要百名大夫的?
“五公主想错了,奴家是请了数百名大夫,将聂思的脸给改造了一番。故而聂思才是没了一丁点原来那将军之女的模样,生的这一副柔弱之样。”红娘伸手抚摸着聂思的脸蛋。
聂思的脸蛋吹弹可破,肌若胜雪,仿佛掐的稍微重一点便是会将她的脸蛋给掐出水来。
姜欢忍不住也伸手摸了摸聂思的脸,在摸到那柔顺的肌肤时,则是忙不迭感慨了句,“这肌肤保养的着实是好的,莫非也是你口中大夫的功劳?”
红娘点了点头,忙不迭自夸道,“不是我说,奴家所寻的那些大夫,虽说不及这京都里的大夫有名,可是都个顶个地都是身怀绝学的。他们皆是有着自己看家的本事,譬如这柔嫩的肌肤便是其中一个大夫所研制出的药膏调养而成的。”
红娘笑眯眯地捂住嘴来,从袖中掏出一支玉瓶,她悄咪咪地递给姜欢,窃窃私语道,“这就是那可以保护肌肤的药膏,五公主若是喜欢,可以自己用着。”
姜欢将信将疑地琢磨了一番那玉瓶,才是推给了红娘,“既然是给聂思的,就是让她一直用着罢。”
聂思听到了将军那二字,一直波澜不惊的面色终于是有了些许起伏。
她木讷的神情里终于是换了,聂思翕动着樱唇,喉咙里缓缓吐出一句,“五公主可以帮我报仇么?”
报仇?
姜欢算是明白了,红娘怕是让聂思成为醉红楼的头牌的代价,是以能为她报仇为前提的。
可是倘若姜欢没记错的话,诬陷大将军投敌叛国之人乃是当今皇上。
如若要为聂思报仇,不就是要叛变?
姜欢愕然瞪大了眼望向红娘,可是对方显然是对此事早已知晓,甚至是对于此事分外支持的。
的确,茹妃尚且还活着的时候便是有着想要一统后宫之权的野心。而且有了这野心,茹妃亦是如此做了。
她权势遍布京都,有了这京都的权。她的野心亦是不会就此止步。
想要谋权,自然是要谋那皇帝的权。
姜欢脊背一寒,眉头不由的拧作一团。
自己想要护住姜国不假,可是姜欢从未想过自己会要推翻陈炎的统治,让陈国的主子改名换姓的。
她喉咙一紧,倒是没了主意的了。
只是聂思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姜欢的反应,她只是木讷地垂下眸子,伸手抚摸着自己怀里的一只兔子。
此时姜欢才是注意到,聂思怀里的白绒绒的兔子有着一双透亮通红的眼睛。
只是那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白雾似的,雾蒙蒙的紧,仿佛看不清那眼中的红色一般。
这兔子,似乎是瞎了。
“你的兔子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姜欢忍不住开口问道。
聂思闻言抬了抬头,她的眸子微微晃动着,她开了开口,却是没有回答姜欢的这个问题。
倒是红娘抢话道,“害,这兔子是她那将军爹爹送她的。如今聂家人去楼空,只剩下了这么一只兔子给她当个念想的。就算这兔子眼瞎了,她都是舍不得抛弃的。”
红娘的话语中掺杂着些许的怜悯之意,不难看出虽说她将聂思看作了一枚棋子,只是仍旧是对着聂思有着极其沉重的悲悯之情。
聂思闻言,肩膀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整个人亦是流露出无法掩饰出悲痛之情。
哪怕一年的光景过去了,聂思只要听到自己父亲相关的事情,仍旧是无法遏制住自己的痛苦之色。
她捧起兔子,低低啜泣了起来。
只是方才还有着怜悯之色的红娘,见了聂思这副模样,忍不住叉腰训斥了句,“怎的又是哭了?教了你一年,不要提到你爹爹就是哭的,这般若是让客人看了该是成何体统的?”
红娘厉声呵斥着,丝毫没有方才的模样,“从明日起你便是要现身给客人瞧的,若是你坏了规矩,可是别怪我将你彻底抛弃了。”
听闻抛弃二字,聂思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那昔日的将军之女,今日竟然是这般的萎缩胆怯着。
一时间姜欢竟是分不清,到底是聂思已然变成了这副胆小的脾性,到底还是红娘凶狠,训斥地聂思成了这副模样。
红娘瞧着娇俏温婉,却是不曾想这背后训斥人来,竟是两副面孔。
“如今莫姑娘走了,我便是要捧你为新的头牌,你若是砸了我的招牌,我可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的。”红娘冷哼了一声,随即她又是恢复了那一张对着姜欢笑嘻嘻的神情。
“五公主,你別瞧着聂思这副嗓子,其实唱起歌来格外的好听。尤其是唱那些军营里的小曲儿,倒是格外的好听的。”红娘夸赞着,随即便是重新为聂思戴上面纱。
只是这一次,她又多言语了一句,“虽说我花费了黄金千两,可是这张完美的脸却是有着一点不好的,那便是不能够见光。若是见了光,轻则皮肤泛红,重则是皮肤溃烂。到时候这张脸都是要毁了的。”
红娘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听得姜欢略微有些烦躁的。
她根本不曾想过,自己要谋反的。
只是眼下醉红楼送到了自己眼前,又是来了个聂思。若是自己不同意的话,届时红娘将自己供出去,这可是斩头的死罪。
姜欢脖子一酸,竟是没了个主意。
红娘似乎是看出了姜欢的犹豫,她浅浅一笑,眸中染上了几分血色,“五公主,成了醉红楼的主子,可就是离不开醉红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