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回到走廊后,宴会也已接近尾声。虽然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知道皇帝与卡尔在花园内谈了些什么。但从他们笑意满满的脸上可以看出,两人达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协议。
由于宫廷成员们对接下来的时局变动颇为关注,所以被蒙在鼓里的他们,已然失去了在宴会中吃吃喝喝的心情。不过好在,腓特烈二世派去行宫驻跸拿东西的人已经返回,此时正在殿下等候,于是,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皇帝便宣布宴会结束,然后带着他的宫廷,浩浩荡荡的移到了乌尔纳大教堂的中殿内。
乌尔纳大教堂乃是永恒烈阳神教的中心枢纽,在各地信徒们的心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然而,由于建材极难搬运上去,所以乌尔纳大教堂本身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其内部的壁画与装饰,这些艺术品大多出自名家之手,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引得众多收藏家争夺的头破血流。
不过,这一行人可不是来此观光的。在这里,皇帝将要履行他对卡尔许下的第一个承诺,也就是一场盛大的加冕礼。
出于规定,加冕礼需要三名与被加冕者地位同等的贵族作为见证者,于是,皇帝便从宫廷中指派了爵位最高的三人站在了布道台的左侧,其中就包括我们的财政总管,他名下虽无封地,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公爵。对于此事,他自然是极不情愿的,但谁让这是皇帝的意志呢?于是,财政总管也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而在见证者到位之后,皇帝本人便戴上了他那沉重而又闪耀无比的帝国皇冠,皇冠通体由黄金铸成,正前方镶嵌着一颗二十克拉重的蓝宝石,这象征着西西里王国这个神圣帝国内唯一的王国,而皇冠双侧的十六颗红宝石,则代表着神圣帝国内的各个公国。由于其过于沉重,为了保护皇帝的脖颈,它通常都被锁在箱子内,唯有到这种重要时刻,皇帝才会勉为其难的戴上它。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在戴上皇冠之后,腓特烈还得用右手握起象征着皇权的权杖,用左手拿起象征着神权的永恒烈阳徽章------一颗通体用黄金打造的球体。这两者自然也是沉重无比,但好在腓特烈二世已经不是刚即位那会儿了,如今的他,在经历过上百次如此折腾之后,也算是锻炼出了一身抗压能力。
稳稳站定之后,腓特烈二世转过身来,缓步走到了单膝跪地面对着他的卡尔面前,用手中的权杖在他的左右肩膀上各点了一点,问道:“卡尔·冯·莱恩哈特,你是否愿意成为帝国之盾,为朕,为伟大的神圣帝国守卫边疆?”
“是的,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成为一个好的领主,公正执法,善待你的子民?”
“是的,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成为一名忠诚的臣子,效忠于神圣帝国的无上主宰,也就是朕,腓特烈·冯·霍亨斯陶芬?”
“是的...我愿意!”
“很好。”腓特烈二世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两件事物递给了一旁的侍从,并从他们的手里接过了一只金色的王冠。仔细看去,可以发现王冠的表面雕刻着一只金色狮子花纹,这既象征着莱恩哈特家族,同时也象征着布伦瑞克公国。望着这尊王冠,腓特烈二世的眼中浮现了一丝追忆之色,但紧接着,他便将王冠戴在了卡尔的头上,高声宣布道:“那么,从现在起,你便是布伦瑞克公爵,布伦瑞克公国的新主人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寂静,随后,在不知何人的带头下,淅淅沥沥的掌声再度响了起来。显然,对于皇帝的这个决定,宫廷各派系还是没有完全认可。
不过,卡尔可不在乎这些。只要他拿到了名正言顺的统治权,这些人就只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根本无力阻碍他的事业。但就当卡尔准备起身完结这场仪式之时,腓特烈二世却叫住了他,小声的嘱咐道:“等等,还没结束呢。”
“额?”
卡尔呆了一呆,不知腓特烈二世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按照惯例,加冕礼到了这一步便已经结束了才对。但下一秒后,他就发现,自己虽然已经很谨慎了,但实际上,他还是低估了腓特烈二世现在的能量,低估了他的手段!
“以烈阳、光辉、以及神圣之名,我枢机主教利奥波特,奉教宗之名前来为你行膏礼,年轻的公爵。”在卡尔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的舅舅利奥波特居然身着红衣主教袍,带着一票神职人员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对于皇帝的任命,教宗居然不表示反对,反倒还派人来给卡尔行膏礼?!
不仅仅是卡尔,就连台下的一票宫廷成员们,也都有些难以置信。什么时候,他们的这位皇帝居然在教宗处有了这么巨大的影响力了?莫非,那位教宗只不过是嘴上喊着教权至上,实际上暗地里已经和皇帝勾搭好了?!
霎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满天乱飞,但无论如何,腓特烈二世都成了这场加冕礼的最终赢家。借助这场加冕礼,他再度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许多原本胆敢反对他的诸侯,在摸不清教宗的思路前,势必会蛰伏下去,等待局势晴朗之后再做打算。
当然,对于卡尔来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教宗派人来为他行膏礼,代表着他的统治得到了教廷的认可。有了皇权与神权的双重认定,他的统治权将会变得牢不可破。
然而,此时他的心情,却没有之前那般痛快了。看着腓特烈二世脸上止不住的愉悦感,卡尔似乎意识到了一件事,或许,在这场加冕礼中,自己只不过是他丢出来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十分的不爽。
好在,他并不完全是腓特烈二世掌控之下的木偶,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他也在慢慢的积蓄着足够让他成为棋手的资本。
“今晚我们两个要好好的谈谈了。”膏礼中,利奥波德与卡尔对视一眼,心神意会间达成了这一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