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蓝零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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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梢轻扬,嘴角微勾,镜子里的人便呈现出一个笑容。“蓝颜可敌国,一笑可倾城”这就是那个可倾城的一笑,而我,就是那个富可敌国的蓝颜宫宫主,我叫蓝零。

我时常笑,起先是因为我需要,后来是因为我必须要。

以前的我并不叫蓝零,而是叫蓝灵儿,长在商贾之家,有爹有娘,还有一个妹妹。我的名字是娘给我起的。娘说给我取名时我忽然笑了一下,看起来颇有灵慧,所以就叫我灵儿。每次听完娘说的话,我就要乖巧的冲娘笑笑,而平日对我素来严厉的娘就会满意的点点头,柔和了目光看我。于是,我就笑的愈发乖巧,比蓝盈儿还要乖巧。

蓝盈儿是我的妹妹,乖巧聪明,很得爹娘喜爱。他们对她从来不像对我那般严厉。虽然娘告诉我说之所以对我严厉,是因为我是家里的长子,将来要肩负整个蓝家家业,不可以松懈。可我总觉的有什么不一样,他们对蓝盈儿的一个微笑,一声呼唤,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说不出来的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一度被我认为是幻觉,直到爹在受仇人胁迫放弃了我时才逐渐清晰。

后来,我被爹早年的仇家带走。在那里,首先要学会的便是笑,因为哭没有任何用处,反倒是笑还能讨得那人的些许欢心。于是,呆笑傻笑痴笑冷笑,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受罚,再一次次学习,我终于可以笑的毫无瑕疵,让那人满意。

于是,我笑着学习各式武功;笑着接受各种调教,笑着当了那人的男宠,笑着受他的宠爱获得旁人的嫉妒排挤,直到有一天笑着将那人杀死。

后来,当我回到以前的家,见到为了一块鸳鸯玉佩被人暗杀的爹娘时;当临死前的娘告诉我,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时;我也依然轻轻的笑了笑,因为我忽然发现除了笑,我已不知道其他表情。

虽然不是亲生爹娘,虽然被他们放弃。但毕竟是养大过自己的人,这仇还是要报的。凭着当时查到的蛛丝马迹和那块鸳鸯玉佩,再调动了蓝颜宫大半力量,费了几年功夫,终于让我查到这次暗杀主使的些许线索——星辉国皇室。皇室吗?还真是有意思。

进入星辉国,在最终查出主谋的同时,意外的得知自己的身世——星辉国已故莲妃之子。莲妃,星辉国国君星朗晨的宠妃,艳冠后宫宠爱至极却势力薄弱不知收敛,与当时同样受宠的荣妃先是争鸳鸯玉佩,后是争星辉珠,终于被荣妃所妒陷害致死。而此次暗杀也是荣妃在不经意间发现了我的存在,前来杀人灭口的。要不是我被仇人带走,这次也必死无疑。这么看来我还真是要感谢那个人的呵呵……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同样设了个陷阱让荣妃进去,不用我费劲,自有她现在的仇家来替我料理后事。再潜入背后支撑荣妃的势力——荣王爷府,在那里盗得星辉珠。既然是因它而死,那么,这个岂能落在别人手里。返回途中,偶见一少年捧了块帕子轻轻一笑,那笑……仿若与少年融为一体,我从未有过……

再遇,是回宫路上见那少年因犯错被主人责罚时,带着明显的鞭痕,笑的小心翼翼,一如我当年。恰逢那主人因急事而返,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暗里射伤那男子所骑之马,再用一匹马与他换了那个名叫飞儿的少年……

后来,也见过飞儿的笑,不知为何,却再不像第一次见的那般。林书遥说笑有时是因为快乐,可什么是快乐?

几年后,暗探禀报华缘琴在日耀国现世,那不仅是把好琴,注入内力,操作得当,也能成为绝世兵器,以音杀人于无形。这等兵器自然是要得到的,易了容貌进入日耀国,来到蓝颜宫在此的产业楼外楼,招来事先来此处确认消息的暮野,正要布置一番,却被突然想起的一阵笑声所吸引。

那笑声,响亮,清润,带着无尽的开心,直直飘了过来,进入耳中,不由让人产生几许莫名轻快,忍不住想去看看。当时的我却不知,这一看,就是我今生的劫,再也脱不开。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身穿一身大红大绿,带着一帮随从,行为举止都颇为扎眼的小家伙,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日耀国的皇太子炎旭,我的旭儿。可当时他正打着扇子双手大开的拦截住一个少年。是想调戏吗?这种常见的事情并不稀奇,我轻轻的瞥了一眼打算收回目光,却在发现原来被旭儿拦住的那名少年也想调戏他时停住……这倒是有趣。

后来,大概是终于明白过来,旭儿微微红了脸,拉着那名少年硬要闯入楼外楼雅间,我特意包下的地方。这么有趣的小家伙,一定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吧。这么想着,忽然兴致大起,躲入暗室之中,示意暗卫放他们上来。

后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看着旭儿得意洋洋的向旁人讲述他所谓调戏人的经验,看着旭儿一副后悔的样子却偏要下楼再去找人调戏,看着在他由于紧张而说错了话将他身边之人吓的或咳或晕,再看看一旁满脸扭曲正极力隐忍什么的暮野,什么东西慢慢冲向胸口,让我忍不住俯下身去:“哈哈哈哈哈……”

这也是笑吗?怎么跟我以前的不太一样?我有些发愣的看着同样勾起嘴角的暮野,微微诧异?

本以为是意外,没想到却再次遇到,听到那清脆的声音怒气冲冲的喊了声“美人跑哪儿去啦?”不知为何,忽然浮出几许……期待。

可是却没想到旭儿会毫不在意的在茶馆里说他的美人跑了,也全然没注意到几许异样的目光,说他昨晚没满足美人,说他的技术很好。饶是我身处江湖定力过人,也忍不住像暮野那样喷出了口中的茶,掩面而咳。后来……后来,待我发现那“美人”其实是他为一匹马起的名字时,那胸口又是堵又是喜的感觉就叫哭笑不得吗?

本想放过他,可在越来悦来客栈得到华缘琴的那天晚上,却被旭儿当成琴师找去弹琴。制止了拦着我的暮野,抱琴去为旭儿配乐,再着看他手舞足蹈的唱歌,近似于无赖般的向底下人讨要银子,最后夸我琴弹的好。

笑着将他给我的银票塞入怀中,旭儿,这是你招惹我的……

“家人如手足,富贵如粪土,功名利禄如浮云,其他的都是衣服”,想起他在茶馆里的一番话,忍不住想知道:旭儿,你是要你的手足?还是要衣服?

借着打猎之机,将他的侍从掠了过来。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躲在一颗大树后面不肯出面,看着他匆匆忙忙骑着他的“美人”逃跑,呵呵,果然如此吗?我轻轻的笑,一如往常。

可是没想到他会回来,拿了一套衣服,不顾自己的安危,跌跌撞撞骑了匹烈马。看着快要被烈马甩出去的旭儿,飞身将他接住,趁他见我容貌走神之际,覆上了那充满诱惑的唇,自此上瘾。

传言“日耀国太子骄纵跋扈喜怒无常不学无术”,虽然并不相信,但旭儿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他向我道谢,向我挑战,并不因我说的似真似假的话而动怒,最后凭借两道很奇妙的题胜出。短短几个时辰,吃惊、讶然、惊奇、喜悦……许许多多奇怪的感觉一一出现。我既然还能有如此多的表情吗?

好的,愿赌服输,我放了旭儿的侍从,但却不打算放了他。一个能如此动摇我心绪的人太过危险,如果不能拥有,就要毁掉。

但终归是没有如愿,忽然接到发现蓝盈儿行踪的暗号让我错失了这次机会。不过没关系,我们终会再见。

不出我所料,两年后,我又见到了旭儿。但那时蓝盈儿已因他而死;尸身也被他命人所烧,骨灰撒入河里。是恨的吧,虽然许久年不见,虽然没有感情,但毕竟答应过娘要寻她回来。旭儿,你破坏了我的诺言,却又救了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将他绑在密室之中,蒙上双眼,除了我,断绝与任何人往来,一如当年那人对我所做的那样。旭儿,我的皇太子殿下,你会怎么做?会哭泣?愤怒?漫骂?还是像我那般苦苦撑上数日却终因受不住而妥协?我不由产生了好奇。瞧,你总是能轻易引起我的情绪。

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却又超出我的意料之外。旭儿妥协了,但并不是数日之后,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反抗。默默接受我对他所做的一切;不用我驯服,就作我的奴隶,再凭着这个来跟我谈条件讨要工钱。旭儿啊,呵呵呵……

让他当我的奴隶,他可以坦然答应;让他去后厨,他可以在那里自得其乐;让他当打杂小厮,他依然可以笑的很开心。反倒是我,忍不住,借着监视之名,在一旁看他笑看他闹看他生气,恶狠狠的叫我蓝妖孽。妖孽吗?倒是新鲜,呵呵……

看着他跟别人讲故事,看着他和别人笑闹,看着他高高兴兴的生活,开开心心的笑着,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终于压不住渴望将他招至我的身边,想毁了他。太过干净的人,不适合在蓝颜宫生存。

但毕竟没有毁去,我的旭儿,他再一次妥协,聪明的让我心软。紧紧抱着他,任由心里的感觉慢慢上升,扯弯了嘴角。原来这就是快乐,让我自此不想放手。

于是,纵着他,抱着他一圈圈的在空中飞,只为让他紧紧缩进我怀里靠近我;

于是,宠着他,任由他明目张胆的违背我的意愿,只为他从来没有给过别人的亲吻;

于是,惯着他,为他寻来价值千金的黑坛子让他藏点心;为他找来名贵的地毯让他躺着玩;任他在蓝颜宫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所要的,只是他的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呆在我身边。

本以为失败了,在我因嫉妒而让他做了他不愿意的事情时;在他喝醉了而对我展露了他的真实情绪时;可他看到我故意留下的伤口却原谅了我;

本应以为成功了,在我向他坦露了我的身世来获得他的同情时;在我耗损内力为他放风筝时;在他终于走到我身边问我想不想要他时;可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站在悬崖上,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仰头大笑:旭儿,你果真是我的劫,我逃不过的劫。所以,你也逃不掉。

不让人去追,让他安然穿过森林,为了他对我的放松;

特意找来郝奇,让他医治我特意加重的伤势,为了他知道后的心软;

接到荣王爷的密函,最快赶去见他,故意在他面前受伤,为了逼他说出那句喜欢;

故意在众人面前说出我们的关系,为了断了他的后路;至于胎记,至于莲妃,不要也罢;皇宫,旭儿肯定不会喜欢,我也不想去;

终于得到他的默许,却被一场意外打断,太曦海……海灵……回去……

我轻轻拿着手中那枚所谓的指南针,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除了所有的意外。可是看着眼前小心翼翼望着我的旭儿,却始终无法下手。罢了,陪他走一遭也无妨,有些牵挂,不让他彻底了断,反而会不安心。

原以为海灵就想暗卫所报的那样只是个传说,没想到却在杜子腾那里见到。连老天都跟我作对吗?好!那就不要怪我杀神弑佛。

帮着月忆天使尽手段,看着旭儿慢慢对海灵投入感情,由杀意到不舍再放弃,呵呵,我的旭儿,你毕竟心软,可我不会。

所以故意将那把匕首打偏再偷偷藏起,任他四处搜寻。

所以趁他哭累睡着之际,看着楚天乐搜了他怀里的瓶子和指南针,伴着匕首,扔进大海。

所以在炎翔骗他画出那个术士的画像之时,暗命蓝颜宫之人,见者,杀无赦。

所以容忍了其他人的存在,只为了有朝一日再出了意外,能让他多一份牵挂……

我早说过,我的劫,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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