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麻姑那边，她到医学堂的时候，金掌柜果然提前到了。
“金掌柜早。”麻姑盈步走到金掌柜面前，施了施礼，“金掌柜身子可好些了？”
金掌柜忙拱手朝着麻姑鞠躬，“老夫怎受得起安懿夫人的礼。”鞠完躬后，笑容可掬的道：“听说夫人打算将保仁堂进行改革。”
金掌柜应该是听说了她要弄办事厅的事。
“不知金掌柜有什么好的想法？”金掌柜也算是保仁堂元老级别的人物，他对保仁堂是最了解的。
金掌柜伸出手做出一个请字，麻姑随着他进入到里面用作休息的屋里。
马修看着他们进去的身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转身去端了两杯茶进去。
刚推开门进去，就听见金掌柜道：“这三十一处保仁堂都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你想统一管理，难。”说完，摸了摸胡须。
麻姑当然也知道难。
古代不比现代，科技不发达，没有电脑，没有电话，连公共交通就不方便。她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与这三十一家铺子里的掌柜们保持联系。
可不管再难，她都得去做。
“那金掌柜的意思是，就随他们去？”麻姑在一旁坐下。
马修将茶碗放置桌上，站在一旁，并未离去。
他们也没有在意马修的存在，金掌柜继续抚着胡须笑道：“非也，非也。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哦？”麻姑好像看到了意思希望。
“人人最在意的莫过于金钱与权力，只要这两样给足他们，想必他们就能唯夫人马首是瞻。”金掌柜摇头晃脑，一副老学者的样子道。
他的意思麻姑听懂了，就是让她用金钱和权力收买那帮人。用这种方式换来的只会是短暂的诚服，一定不会长久。
那她要怎么做，难道一辈子都这样惯着他们？他们想怎样就怎样？要钱就给钱，要权就给权，那意义何在？
这些不是她想要的。
“那如果有一天，保仁堂亏损，我拿不出银子来给那帮人，那他们会如何？”
“这……”
金掌柜见她压根没有听懂，于是讲的更明白一些，“恐怕夫人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吧。这保仁堂可不是夫人家开的。这些保仁堂是皇家的，皇家的药铺怎么可能会亏损？”
麻姑更加糊涂了，皇家的药铺怎么就不会亏损了？
“麻姑愚笨，还请金掌柜，说得更明白些。”
金掌柜冷笑两声，“这皇家的国库里有的是银子，只要国库不亏空，咱们保仁堂就不会亏损。”
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的确，麻姑这回听明白了。金掌柜的意思是，让国库来养保仁堂。想必之前勤王就是这么干的，所以他们理所应当，所以他们理直气壮。
“国库是国库，保仁堂是保仁堂，这是两回事。保仁堂的亏损有何道理让国库来填补，难道保仁堂之前就是如此操作的。”
当然是，大家都知道，皇上也知道，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金掌柜没有回答，笑而不语在一旁坐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剩下的就只能是自己来领悟。
金掌柜知道麻姑肯定已经领会他话中的意思，她是何等聪慧之人，一点就该透的。
麻姑也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她当然不会那么做，可金掌柜的意思她领会了另一层。他是不是代表着其他三十位掌柜，所有人对她最终的底线就是这个？
他们可以听话，可以继续如往常那般为保仁堂服务，但前提就是，福利等不能改变。
麻姑突然很想知道，他们之前的福利是怎样的，“不知道，如果我答应的话，每月需要支付大家多少工钱？”
金掌柜一愣，她这么快就答应了？
连一旁的马修都吓了一跳，在他心中，麻姑一定不会答应的。
“我想了解了解，看看我能否做到。”麻姑笑着道。
她笑里藏刀的背后，隐藏着另一个目的。
金掌柜却没想过麻姑还能有别的退路。
马修也不是外人，他便当着马修的面，大笑起来，“我们这些掌柜可不是拿月例的。”
“不是拿月例，难道是拿年底红利的？”
麻姑好像才对了，只见金掌柜点了点头，“咱们这些掌柜拿的是年底的红利，至于多少，全凭夫人。您能从国库中拿到多少银子，咱们就能得到多少分红。”
原来，之前勤王从国库中骗来的银子，很大一部分都分给了他们。
这帮人定是被勤王给养肥养惯了。
麻姑起身，带着马修走了出去。
见麻姑气呼呼的样子，马修心里有数了，暗暗嘲笑金掌柜的愚蠢。
他最爱夸自己眼光好，看人准，其实他马修一直都不认为。在马修眼中，金掌柜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不懂得趋炎附势，只会一味的摆清高。
这回他看错了吧，麻姑若是这样的人，皇上也不会派她来接管保仁堂。
傻！
金掌柜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麻姑这样的反应的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他又不好追上去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夫人，夫人。”马修快步追了上去，“夫人不要生气，这些掌柜的心思夫人不是早就猜到了。”
“我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想就这么换掉他们。”这些人熟悉保仁堂的运作，在保仁堂里这么多年，他们最熟悉保仁堂，所以麻姑的想法是，能留下，最好就留下。
“夫人可有想过，其实，底下的人未必都服这些掌柜。”
马修的话到提醒了麻姑，“你的意思是？”
“夫人的意思马修也懂，您不过是不想更换保仁堂里的一人一物，让一切都照旧。在一切照旧的基础上，整顿好这帮人这些事。”
麻姑震惊，她的心思，马修真的懂。
她的确事这么想的。
“可夫人可有想过。这些人留在保仁堂里，底下的人心里未必服气。他们有的的确有些真本事，却傲气的很，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有些人是真的没有本事，劝凭着溜须拍马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其实，每一家保仁堂未必如表面看到的那样平静。”
马修的一番话，让麻姑茅塞顿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