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天剑派也灭亡了？

这么快？

不，天剑派的使者，送来的是天女的求救信。

天女想求陈今去天剑派仙山，用词说的不是驻守，而是借他的威名吓住音明月。

但其实，说白了就是想他去帮忙守仙山。

天女为了增加请求的成功率，派来送信的使者——是天剑雪！

弦乐知道使者是天剑雪，就料到没好事，立即放下手里的事情，去秘法殿寻陈今说了事情，末了又道：“你最好不去见她，我就说你不在好了。”

“我到七星塔见她。天女的求救我不可能答应。但天剑雪亲自来，我不能面都不露。”

“那好。”弦乐看陈今确实主意坚定，也就放心了。原本想也是的，陈今再好心，也不能没原则到了去帮天剑派守山的地步！

七星塔的造型类似天剑派百林仙主常驻仙山时住的那种，天玄之间刚立派的时候，天剑派的百林仙主的居处直接被拿来使用，陈今就让仙山上造了这么一座，全当是纪念那些年的时光。

约在这里见面，天剑雪打量着顶层里的物件，笑着说：“塔楼是像，但里面的物件都不是我过去喜欢的风格。显然都是风仙子或血仙子为你准备的，让我来这里见面，分明暗示物是人非，料想是她们的主意吧？”

“怪我想的不够多，就是觉得过去我们在七星塔里见面的时候最多，这么久没见，在这里喝茶聊天该是不错。结果，却让你想了这么多。”陈今很是无奈，但论这些小心思，他自问永远没有女性多。

“我就假装相信吧！”天剑雪端着茶杯，仔细端详着陈今，笑着说：“仙颜术调整过？是二十多岁吧？看着是成熟些。”

“没事就变变，也挺有趣。”陈今问起天剑雪近况。听她说近年过的比较平稳，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只是，说到最后时，天剑雪又突然道：“不过，还是有件事情，该跟你说的，因为与你有关。”

“哦？”陈今颇为奇怪。

“我怀孕了。”

“勇敢啊！”陈今不由竖起大拇指，旋即又觉得，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不由吓了一跳，盯着她说：“不可能是我的吧？都这么多年了！”

“当然是你的！你不知道，仙法可以把‘种子’留存在体内，多久都可以直接使之孕育么？为何许多仙道夫妻，是男的死后才孕育，就是这道理。这是常识哎，你这位法术理论的权威却不知道？”天剑雪微微皱着眉头，其实自然能想到，陈今一个男的，哪里会关心这种女仙才会了解的寻常法术。“怎么？你不想负责？”

“责任我承担，但不是完全如你所愿。只当有了孩子我们仍然分开了，孩子出生了也如此说。”陈今寻思着，这般最妥当。

天剑雪不由噗哧失笑道：“你还真信了？”

“……这就没意思了。”

“试出来了，责任你承担，却不肯被孩子绑架与我和好。这么说，让我都没勇气怀了。”天剑雪笑吟吟。

“你、真还留着种子在体内啊？”陈今暗暗咯噔。

“嗯哼！掌门说，这次来请你，只能成功。你救天剑派，我替你生个孩子，你看行不行？”天剑雪一脸不开玩笑的认真模样，只让陈今苦笑说：“你该是说，我救天剑派，你就不给我生孩子。”

“那是威胁，多不好听！我才不呢！”

“你生或者不生，我都救不了天剑派。这位音明月，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等于自带定向范围的斩仙阵，别说天剑派挡不住它，天玄派都未必能挡得住。”陈今直接抛了态度，省得天剑雪还有念想。他是不可能去帮天剑派守山的，现实就没那基础。

更何况，他心知肚明，根本不是什么音明月死而复生，是御剑变化出音明月的脸。

只是，陈今就纳闷了，御剑干坏事竟然会拉音明月背黑锅！

“给你生孩子还不行呀？你就试试，真不行，你就走，又不是要你拼命。”天剑雪仍然不肯放弃。

“你少来。没看见算了，到时候你死活拼命不走，我是能看着你送死的人吗？你拿着我的好心逼我跟天剑仙山共存亡，到时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连试都不会去试！今天咱们就叙旧，守山的事情别聊了，聊也没用，你今天肯定不能达成目的。”陈今自然也是了解天剑雪性格的，哪里会上这套。

“你无情，你冷漠，你残酷，你狠心，你……”天剑雪念到这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看陈今神情，她也知道此事本来就太难，不由叹道：“你不帮忙，天剑派灭派是必然了。将来怕是也要来投靠天玄派，你准备怎么怎么安置我？”

“这个好商量。”陈今立即精神了起来，结果天剑雪下一句话，瞬间抽的他精神萎靡。“那好，娶了我吧。”

“……能不能说个实际的？”陈今这个没办法答应。

“看你吓的！我嘛，还是以前的想法，你也知道，看着替我安排好了。”天剑雪说罢，长叹了一声，幽幽然道：“可是，想到仙山要没了，真的很难过……”

“能够理解。只是，许多事情是仙运使然，我们又没有办法提前预知定数。”陈今心里想的是，昔日先辈们为求生驱逐荒兽，直到北荒之地，见识了冰晶狼王的厉害。

因此才会让幽冥派琢磨融合巨型异宝力量的事情，后来有了他爷爷当秘法长老私下融合五行俱全的巨型异宝，再有逃亡到陈家村，又有了他的奇能。才又有了音明月得他奇能助力，以及御剑被他奇能影响下从破剑变成了五色聚灵剑心。

这些事情，回头看，看似都有不同选择，其实都有定数，所谓仙运使然，大抵如此。严格说，也是人追求力量的结果。

这结果，有正面的，有负面，纠缠为一体，不可分割。

可是，未来又会如何？

现在却又无法定论。

“陈今，如果天玄派被音明月灭了，你还会这么说吗？”天剑雪很认真的盯着他。

“未必会说出口，却还是会这么想。天地自然之道，真是随缘而生，随缘而灭，缘起缘灭每每回头看时，仿佛一切都清晰明了，可以选择。但其实置身其中时，全都是定数。若不是定数，回头看见的就会是另一番结果，却也还是另一个定数。天地自然，一切随缘。是消极看待，还是洒脱轻松，也是定数。”陈今聊着，不由就如过去那样，轻松随意。

“……想想也是。就像我们分开，我很多次回想，如果当时没有分开多好。可后来不断的推敲出来了许多当时若不分手的可能，有好的，有坏的，却越发无从确定结果。可即使回到当年分开时候的选择节点，其实根本无法改变。无论我是否愿意，都要承认，当时就是我的判断错误了而已。我以为，需要时分开，再需要时还能在一起。但你的选择，当时就超出了我的预料。错误的判断，才是根本。总说其它的，想其它的理由，都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自己不愿意承认错误的责任而已。”天剑雪话题一转，聊的又是这些。

“也是定数。”陈今没有纠结这些，连风轻言至今放空与非放空状态的问题，他也早就不纠结。

因缘际会之下的产物，于他们而言，就是定数。他去懊恼什么的都没必要，风轻言的这种状态会维持多久，那就是多久，时间会带来变化的节点。

“谢谢！”天剑雪突然站起来，似要告辞。

“谢从何来？”陈今颇为不解。

“因为你，其实我进了一生所爱，但没对人说。本来我挺害怕的，可是现在不怕了。这是我的定数，那将来是否有一天不爱而落回大仙，是否还能再从别的心境之路走出来，也都会有结果。”天剑雪微微一笑，没有等陈今再说什么，也不想等他再说什么。

天剑雪走了，陈今没有去追。

他没想到，也根本想不到。

但是，即便如此。

他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天剑仙山是否守得住，结果如何，那不是他必须肩负的责任，更不是他现在可以帮忙的事情。

天剑雪没有带回去好的消息，天女十分失望，却并没有责备，而是说：“本来也不太可能说动他帮忙，现在天玄派坐收渔翁之利，只要等着天剑仙山被灭就是了。”

天剑雪没想到天女会这么说，她觉得，陈今没有这种心思，至少这也不是他拒绝的根本理由。“掌门有何打算？”

“音明月连破仙山，各派连她人如何闯入都不知道，护派阵法也毫无作用，唯有日夜在内阵防守。你是宗族的顶仙，仙山内阵所在本不可让人知道，现在虽是危难之际，但可以指望的，也只有宗族的顶仙、大仙的力量了。白日里，你们与秘法长老一起驻守内阵，夜间我也会去。”天女当然不肯甘心就这么放弃，她到底也有音族天赋奇能，怎么着也得拼一拼！

天剑派的基业啊！这时候了，她这个当掌门的不拼命，还等到何时？

“必当尽力！”天剑雪也没有推脱。

只是，内阵的情形，同样让她惊奇。

宗族里的亲长，对于异宝矿洞的存在同样一无所知，啧啧称奇。

但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平素没有实权的秘法长老，原来才是知道仙派绝密最多、重要性不可替代的存在。

宗族里的大仙本来就只四个，外宗的大仙是不敢让他们知道内阵所在的，加上秘法长老，一共五个人守着内阵，白日天女要处理派务，还得少一个。

如此这般，能不能挡得住必将到来、但不知具体何时到来的音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