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宝陈今当然有兴趣。
但是,要从北王派的二分明月大仙手里夺,那就得想想了。
夺宝要杀人的话,陈今的兴趣就会降低,可若不下杀手,风轻言以后还要不要来见她母亲了?她母亲会不会因此被牵连背黑锅?
果然,陈今故意沉默的工夫,风轻言便默契的插话道:“区区一个异宝,也值得御剑仙杀人去夺?”
“这可是大型异宝!”疾风剑仙急忙补充。
风轻言看了眼陈今,嘴角挂着一抹微笑,没有说话,自顾喝着茶水。
陈今也是觉得好笑,疾风剑仙为了打动他,这般利诱。可惜的是,这鬼话骗别人还差不多,碰上他,是真的无效。
异宝没出土之前,哪个寻宝师能知道异宝的级别?
很显然,疾风剑仙不会知道其中的奥秘,自然以为寻宝师无所不知,有一眼看透异宝所有属性的神通。
“哦?你倒说说,如何知道的?”陈今没兴趣夺宝,却对疾风剑仙渴望得异宝的热情感兴趣。这让他想起天玄之间的时候,黑仙和天剑雪都想瞒天过海的独吞异宝的事情。
一个三阳开泰,就会开始知道中型异宝剑心的厉害。疾风剑仙靠本事可以赚许多财富,却没有途径获取异宝这种被大仙派垄断的珍宝,即使他愿意加入北王派,除非立下奇功,若只是靠寻常本份的积累,那也得跨入了二分明月境界,才有资格用功绩换取。
想必,疾风剑仙又实在不甘心为了异宝卖身给仙派许多年的光景。
“不是我信不过大仙,只是异宝无价,大仙若按规矩听了之后一定答应,我自然愿说。但若大仙听了,却又拒绝,却就不合适了。”疾风剑仙自然心存顾虑,他本没有参与此事的竞争力,陈今知道了,一脚踢开他,独自凭线索去寻的话,他能奈何?
“我对异宝有大概了解,知道一点,未曾出土的异宝,除了巨型级别之外,没有人能预知级别。”陈今心想其实不尽然,比如他是可以估测大概的,却也无法精准。
譬如中型异宝有三个品级,品级交界线模糊的那种,强一点就是上品,稍弱一点就是中品,这样的如何能预先确定?
疾风剑仙微微一愣,却没有强辩,苦笑着抱拳道:“不该在大仙面前自讨没趣。确实这异宝的级别我并不知道,方才只是怕大仙没有兴趣。若是大仙愿意帮忙,我愿意极尽代价交换异宝!”
陈今心想早该这般坦率,说什么夺宝,异宝就一个,得到了归谁的?其实明摆着是疾风剑仙有强烈渴求,还不是想着他御剑仙富有,不差一个异宝,届时他诚心恳求加上一些代价,大概率可以换他点头。也就是说,本质便是帮疾风剑仙而已。
“我母亲在北王派里,你却想求御剑仙杀北王派的大仙夺宝,此事绝无可能。”风轻言直接提陈今拒绝了。明摆着的,帮疾风剑仙夺宝,陈今背个杀北王派大仙的大麻烦,她跟母亲将来也不能好好见面共处了,谁会答应这种蠢事!
“仙子放心,此事绝不需要连累两位,事情若是暴露,我便离开北王派去别处,罪名一力承担!只要大仙愿意相助,我在幽冥派、北王派如这般的十八座宅子以及里面的美人,尽数作为交换!除此之外,大仙他日只要有事需要,交待一声,不管多远我也一定立即赶到!无论事情何等危险,绝不推脱!”疾风剑仙实在是焦急啊!这是他看的到的唯一希望,要为异宝卖身的话,他早就加入北王派了,何苦等到现在?可除此之外,他长年来想尽办法都无缘中型异宝级别的仙兵。
为此,他甚至还蹲守过大仙派宗族主宗的非一般人物,也只有那种身份,才可能是四荒八极或三阳开泰境界就带着中型异宝剑心在身上。
可是,他守了几个月,人家都没离开过仙山。
陈今沉吟不语,这事他自然不能随便答应,承诺这东西,也得看人。十速剑仙那样的人,言出必行,在天玄之间里闯荡了那么多年,人尽皆知他的信誉,自然让人相信。疾风剑仙在北地的声名如何,他却并不了解。
风轻言看陈今神色,知道他是有心给疾风剑仙机会,就继续扮演黑脸角色道:“你需要异宝,也不是非得行险。御剑仙一贯愿意给有能之士机会,自然也不是要你绑在天玄之间,但想要这等机会的仙道中人不知多少,如非可托付信任之人,断不会有机会。过些时候,待御剑仙对你的过往声誉有所了解,此事便可定夺。”
“这!”疾风剑仙一脸惊喜交加之态,感激的抱拳作礼道:“御剑仙如肯援手,我愿效仿十速剑仙,不敢比他与御剑仙的仙武之交情义,在此许诺,只要我人还活着,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御剑仙只要交待下来,我便不会拒绝!御剑仙以为我卖命多少次值得许以异宝仙兵,便是多少次!”
风轻言看他这般,不由皱着眉头,面露疑惑之色。
“未来几日,疾风剑仙还请不要离开血口关太远,四至六日内,我折返之时,此事便有确定的答复,若是六日过去我还没有来过,那该是疾风剑仙的声誉让人连结交都不合适。”
“我就在这里等御剑仙确定!如我这般靠剑讨生活,信誉与命没有差别,自问过得了御剑仙这关。”疾风剑仙自信满满,这时也不再说鼓动他们去夺宝了,只管殷勤的招待。
陈今却看着他问:“所谓异宝,无中生有否?”
疾风剑仙愣了愣,旋即意识到陈今误会,以为他是绕了一大圈,从开始就指望着他愿给机会,忙道:“异宝确有其事!因我喜欢携美于山林之间品尝自然奔放之狂野热情体验,无意中发现了北王派的寻宝师。接连守了多日,发现那寻宝师跟一个北王派的大仙在某处徘徊不去,便知道是有异宝将出。”
“你怎么知道是寻宝师?”陈今还是奇怪。
“若是别人,这问题我一定不会回答。但既然是御剑仙问,此事不说清楚,我难免要被误会。”疾风剑仙示意之下,屋里头的旁人都出去了,连四季仙剑奴也不例外。“她们四个若是听了我说,就会知道是谁,因此需要避开。这个北王派的寻宝师,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时间的情缘,她当时对我还算喜欢,曾不止一次力邀我加入北王派,我始终拒绝没有答应,她抱着最后尝试的想法,告诉我她是寻宝师,能够保我在北王派里有大好前程。”
“你这般渴望异宝,为何如此拒绝加入北王派?”风轻言听的好生奇怪,觉得该是有特别的理由。
“当时年轻气盛,异宝什么的哪里知道轻重珍贵?自以为靠本事要什么都能得到,便是十大仙派掌门也不在话下,根本没把什么异宝放在眼里。如果她现在还愿意,我怕是甘愿委屈下自己的!可惜她早已成婚,嫁的是北王派里的一个长老。我与她也许多年都未曾往来联系,在她那里我哪里还能得到优待?”疾风剑仙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又冷哼道:“我不愿意加入仙派,因为我知道,天下仙派一般黑。不入仙派卖命若能换十分好处,仙派里的弟子去卖命却只拿到半分好处。”
这想法……有理有据,陈今和风轻言都深以为然。
疾风剑仙这方面,跟十速剑仙还真是合拍,两个人都不愿意被大仙派束缚,只是后者因为花蝴蝶,到底还是入了天剑派。
但十速剑仙没变,还是对派里管理的事情毫无兴趣,战斗什么的他则兴致勃勃。
吃喝着聊天,听疾风剑仙聊北王派和幽冥派的诸多见闻,煮锅吃完,天色都见暗了。
疾风剑仙盛情挽留,风轻言也不着急,本来就是跟陈今见面的,在哪里呆着都可以,就没说反对的话。
陈今却觉得在这里没有单独相对来的好,坚持告辞走了。
离开远些了,风轻言才问:“我以为你顺便就住下了呢。”
“怎么住?住一间房吧,你不乐意;分开住吧,我不乐意。还不如一起找个湖,水宿多有意思?离着又近,睁眼就能见着彼此,却又不必宽衣,你也放心踏实。”
“原来一肚子坏水!还说什么踏实放心,我看你是惦记着花月派那两个顶仙水宿缠绵的幽会吧!”风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开玩笑,等找着地方试过水宿,你就知道了,那种宁静很不一般,我回天玄之间试的上瘾,而且在水宿的时候,对剑心的感应尤其清晰,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倘若说,水宿是隔绝了某些干扰,那就意味着我们对剑心的感应能力存在提升的空间……”陈今不知觉又说的多了,忙打住,笑道:“此刻不聊枯燥的话题,反正等有了结果再教你就是。”
“我挺喜欢听你聊法术理论的事情,觉得特别厉害。对了,我先给你说说去九音谷的详细状况,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其中还有娘对法术理论的感悟,我觉得对你肯定有助益!”风轻言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看陈今听的很认真,就更愿意说的仔细。
明月高挂,白雪夜林,两个人这般随意散步,也不着急要尽快寻到水宿的地方。
分别期间的许多事情,哪怕被风轻言淡化了凶险之处,陈今仍然听的后怕不已,没想到北地九音谷里的真相,竟是那样的刺猬怪物。
风轻言说到母亲后来如泉涌的灵感,陈今听的不禁皱着眉头。
“怎么了?”
“这状况很是奇怪,虽说法术绝技的创新是来源于灵感,但也建立在原本就有相当积累的基础上。就如凡俗人不可能灵感突发的创造出法术绝技一样,你母亲从没有这方面基础,竟会短期内接连冒出许多成熟的法术绝技,这可真不合常理,与其说是灵感,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凭空得了这么多现成的绝技?”陈今没办法认为那叫灵感,继续说:“任何绝技最初的灵感只有雏形,然后丰富完善细节,绝技才会成熟。没有说修缮都不需要,突然冒出来的绝技灵感直接就是成熟稳定的状态。”
“……那,难道是刺猬怪物死了,临末用心音把绝技送了给母亲?”风轻言自然信服陈今的判断,便只好这么乱猜。
“奇怪归奇怪,却总归是好事吧。”陈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古怪。
两个人这般聊着,上了座雪峰顶部,看着周围群山皆矮,明月当空,心情好生舒畅。
陈今目光掠过一圈,突然又移了回去,定格在群山之中的某处。
风轻言察觉不对,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怎么了?”
“那边有御气浮空术的仙气,不知是哪路大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