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父都憎恶阿尔希娅?
米珂·诺瓦克一边昂着头,一边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思忖着自己的抉择。
恍惚间,那些在评判过她人生的话语从心中浮现。
-“去巴黎?做什么春秋大梦,咱们这种破命,布拉格都去不了!干草垛理过了吗?”
埋首于田埂的臭老爹曾如是说。
-“她长得……可真不赖啊!诺瓦克大叔,一口价!六十个杜卡特,把你女儿卖给我吧,卖给别人做情妇也是为米珂好啊!”
和臭老爹搭话的人贩子曾如是说。
-而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是这么回答的:“那敢情好!成交!”(Dobrávěc!Obchod!)
-“波西米亚的骚货,乖乖做我的笼中雀吧!”
那个名为努克瓦伊·拉齐伟的买家曾如是说。
这些话背后的交易,不断加注于米珂的人生之上,如同一道道桎梏,不断带来窒息与痛苦。
突然,又有一个声音从心底浮现,为米珂带来的新鲜的空气。
-“妈,今天吃什么?我饿了,不要又只是甜菜!”
(Mamo,codzisiajjesz?Jestemg?odny,nieburaki!)
米珂想到了女儿出生的时候,女儿成长的时候,而又女儿还很正常的时候。
这位母亲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迟疑地道:“你……呃,阿尔希娅,能把你的触手再弄出来吗?挑最不夸张的那根。”
不知何时,自己的言辞中已经染上了陌生感。
阿尔希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伸出了手,一根小小的触手从掌心生出,慢悠悠地爬到米珂的面前。
仔细一看,比起蛇,更像是柔韧的藤蔓,虽然它可以生出花苞,但是没有一片叶子。
米珂吞了吞口水,伸手捏了捏触手,触感有点像是猫猫的肉垫,居然感觉有些可爱?
阿尔希娅抬起头,略带欣喜地说:“妈,你这样……弄得我躁躁痒痒的。”
米珂看着女儿因为自己努力做出的亲密举动而展现的笑容,她深吸了一口气。
深呼吸的同时,她迅速划了一个十字架,然后——
米珂将阿尔希娅连同触手一起紧紧相拥。
在她被臭老爹卖走的时候,天父看着;
在她被努克瓦伊·拉齐伟发泄兽欲的时候,天父看着;
在她女儿被邪魔侵入的时候,天父看着。
天父总是与你同在,但也就是如此罢了。
米珂·诺瓦克稍微有些用力地用手指扣了扣女儿的双臂,下定了决心。
阿尔希娅,就是我的天……比任何全知神都要广大的天!
“阿尔希娅,你要记住了,你是我的女儿,以后虽然要活的得谨小慎微,但是哪怕天父的国度内没有你的位置,我这里永远有你的容身之所。”
怀里的阿尔希娅,怔了怔,随后用力点了点头。
米珂的背后传来了艾瑟尔的掌声。
原来这样的母亲是真的存在的啊,艾瑟尔突然又对人类同胞有了希望。
瞅见火候到了,艾瑟尔趁机传教:“不错的敬意,但正统帝国可以保证阿尔希娅不必活得谨小慎微,米珂·诺瓦克,帝皇正教了解一下?”
艾瑟尔撕破了脸皮,变回了女武神的样子,介绍起了帝皇正教,大约花了一刻钟,她传教成功了。
母女俩虔诚地跪坐于地,开始亲吻艾瑟尔那身经百战的脚趾。
(至于怎么亲吻的,这里省去五百字~~)
一个小时后,米珂和阿尔希娅恭恭敬敬地坐在桌前,各自的手里捧着一块残留着艾瑟尔的体温的夹心饼干(奥li奥)。
这一刻,神圣泰拉、真新镇的信徒们的举止在她们的身上灵魂附体,她们拿捏起手里恍若神明的夹心饼干,虔诚地“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然后才正式服下。
咀嚼饼干的同时,她们在心里低语:“只有奥利给。”
静静观摩这一切的艾瑟尔微微颔首,心中感慨道:pro,太pro了!
今天,又挖了公理教的墙角,
艾瑟尔轻飘飘地承诺道:“由我保护你们,方心,做我的爪牙,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艾瑟尔作出承诺的同时,波滋南已经笼罩在夕阳之中。
波兹南背后的掌控者——努克瓦伊·拉齐伟的别墅,就坐落在波兹南的东北部的一处窑洞中。
拉齐伟一族在二百年前盘下了这附近的山崖,不断添入人力物力,改造成了窑洞式的别墅,被赋予了“仲石宫”的名称。
历代拉齐伟之主购得的古籍与藏品不断地添入仲石宫之中,逐渐使得这个隐秘的别墅成为了“知识的巢穴”。
仲石宫就这样隐居于夕阳的暗处,这个暗处此时又多了几具尸体。
在一个地窖里的空间中,宝石灯正散发着微弱的橘红色光芒,勾勒出了努克瓦伊与他的党羽的身影。
努克瓦伊·拉齐伟,现年34岁,住在杜王町东北部的三里屯一带,二婚。
他身为贵族的义务服军役仅限于国内,若要出征国外,则须给予特别报酬,而且针对他这种贵族的征税,必须通过全国贵族联盟议会的一致投票才能通过。
努克瓦伊的家室使得他勉强能加入贵族联盟,这个联盟强势到可以对国王发布如下要求,包括:
1、国王已违反《亨利条约》,应选择遵守;
2、要求将耶稣会(SocietyofJesus)驱逐出联邦;
3、要求应由众议院任命国家官员,而不是国王;
4、地方官员应由地方选举产生,而不是任命;
5、应该扩大对教徒的保护和增强他们的权利。
贵族联盟的职责还包括发起针对国王“非法”行为的半合法叛乱
努克瓦伊坐拥十九个庄园、二十八个村庄、三大城堡,家中常备拜尔利土耳其马,用于巡视属于他的“疆域”,
他每天要用奥斯曼海泡石烟斗抽掉五包烟丝,喝酒喝到烂醉是家常便饭。
努克瓦伊每天最多睡不满三个小时,睡前他一定要狂饮三瓶答伏特加,然后他即使上了床,也怎么也睡不着。
每隔三天他就要临幸一种动物,他喜欢将自己养的鸽子称之为“红米汤”,烦躁时,总要杀一只“红米汤”泄愤,倾听鸽子们临死前扭曲的“咕咕”叫,简直是种享受。
第二天起来,努克瓦伊总是充属满疲劳和压力,他那个从克里木半岛来的医生都惊叹:“你怎么还没死!“
阴影中,努克瓦伊看也不看脚边的尸体,他歪头看向自己的御用医生——隆玛,“再来一次血祭,我们还差多少东西?”
前两天的召唤,第一次召唤完全失败了,第二次似乎是召唤出了什么东西,但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直接湮灭了,在积累了两次的经验后,努克瓦伊有把握成功召唤出古籍上所说的大神。
由东方的疯狂诗人——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所著的《死灵之书》,记载了各种各样疯狂的魔法知识,这本书的拉丁文抄本由努克瓦伊的爷爷偶然购得。
努克瓦伊自言自语道:“在我的有生之年,如果要抵抗瑞典和俄罗斯,重塑波兰的荣光,目前看来,就只有依靠这本书能召唤的神明了!”
说罢,他握紧了带血的双手,身边接连冒出了形如“鬼火”般的发光体,一团团幽绿色的火团悬浮于半空,它们忽明忽暗,如海中的水母一般上下起伏。
努克瓦伊驱动着体内的魔力,不怀好意地补了一句:“说不定,祂还能让我长生不死……”
“隆玛,你今晚让所有人都带上笛子,咱们一次性补清第三次召唤所需的所有祭品!然后明天上午就做好召唤准备!”
隆玛微微躬身,挥手叫上身后的人,从一个书架上取走了一根根长笛,然后离开了仲石宫,遁入了波滋南的夜色之中。
他们的笛子就是著名的“哈米伦之笛”,由德意志地区的术者融合了三个世纪“迷惑心智、拐卖人口”的术式的集大成之作,持有此笛的术者不断地在欧洲各地制造着“一夜之内盗走孩童”的诡事。
待密室里只剩下了尸体和努克瓦伊之后,他又突然觉得空虚寂寞冷,他抱住自己的身体,心中燃起了一个念头。
“嘿嘿,要不,今晚让米珂体验一下夜袭的玩法吧?哦,对了,我那便宜女儿岁数也不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