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黄昏来了。
老实说,艾瑟尔这话真是不合时宜,现在何止是黄昏,就连傍晚都快过去了。
既然黄昏已过,那就给她们黑暗。
艾瑟尔现在感觉浑身都是力量,趁着山坡下的女武神的战矛还处于冷却状态,她一个浮掠闪到山坡下,像抡槊一样抡起了圣枪。
圣枪的形制就立马顺着艾瑟尔的想象,瞬间向“槊”贴近,具备了惊人的弹力与韧性。
艾瑟尔只是将圣枪扫向了离她最近、敌意最重的那个女武神,却没预料到如今她的力量已经今非昔比,仅仅是一挥就使脚下的雪地就产生了爆炸。
“轰——隆——”,巨响和冲击波炸裂开来。
巨量的碎石和雪尘怒吼了起来,艾瑟尔直接扫飞了眼前的十五名女武神,震撼了大半个横列。
同一瞬间,后方的女武神们被厚重的雪幕遮住了视线。
大地如同地震般的剧烈震动,就算见多识广的极光战马都发出了嘶鸣。
索菲立马勒了勒马头,让坐骑冷静下来,与此同时,她身边的安涅朵“嘁”了一声
身为索菲的亲信,安涅朵不屑的向附近女武神下令,“雷霆齐射!”
女武神们马上向一片尘雾射出了雷光,但已经毫无意义。
裂风与雷霆吹散了雪尘,划过了空荡荡的天地。
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是圣枪在挥舞过的地面上,留下了数处可怖的炸痕。
索菲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四处张望,她直接抬起了头,目光锁定了正在从天而降的艾瑟尔。
艾瑟尔也准备直取索菲,但索菲什么反映也没有,她身边的安涅朵轻哼一声,就振翅而起,迎击凌空而下的敌人。
安朵涅手中的战矛雷光满溢,
“艾瑟尔·兰德!你不过是下面区区一个跑腿的,居然还有胆子投靠巨人!”
安朵涅流露出毫无杂质的轻蔑,自信满满地挥矛相击。
艾瑟尔的圣枪与安朵涅的战矛相撞,接着,所有的女武神们都听见了撕碎空气的声音。
雷光一闪而逝,艾瑟尔的枪头直接击碎了安朵涅的战矛,然后反手用枪杆像打棒球一样,将安朵涅击飞了出去。
当艾瑟尔落地的时候,安朵涅直接与附近的山体相撞,山壁直接如爆破一般的炸裂了,大量的碎石与雪块顺着山侧滚落,遮住了一切的血污。
刚刚那一击,艾瑟尔确信自己直接打烂了安朵涅。
女武神们先是一惊,随后围绕艾瑟尔高度戒备了起来,而索菲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众多女武神,已经包围成一个以艾瑟尔为圆心,半径为五十米的圆。
一把把战矛,都在艾瑟尔的光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些女武神大约有百余人。
艾瑟尔看见索菲站在外围,依然没有上阵的打算。
这下轮到艾瑟尔轻蔑了:“为了多观察我一阵子,就直接把她们当消耗品了吗?”
艾瑟尔用侦视术感应了一下这些女武神心中的恐惧,然后晃动圣枪敲击了一下头顶的天使光环。
高阶天使们之所以拥有光环,是为了方便传教,光环会放大生物的情绪,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感染心灵,而艾瑟尔现在加强的正是周围这些女武神们的恐惧。
艾瑟尔应景地玩梗道:“艾慕白特曼!”
在圣枪的敲击下,光环轻轻一闪,这些女武神们心中的恐惧随即冲破了心理堤坝。
一些女武神手中的战矛直接落在了地上,其余的女武神虽然还拿着兵刃,但永远的裹足不前了。
眼见如此尴尬,索菲终于决定下场了。
“你们这是何等的失态?都给我退下!”
女武神们如蒙大赦,纷纷向后退却,离开了被天使环所照亮的地方。
她们的身影渐渐隐去,就像是退到帷幕后的配角。
当四周只剩下了索菲和艾瑟尔两个主角,立马爆风乍现!
极光战马掀起一片疾光,载着索菲直撞艾瑟尔。
金铁相交爆发出巨响,直接将远处夏半身与乌拉尔的动静给盖住了。
以两人为中心,爆发出了强烈的穹形冲击波。
半径超过一百米的银灰色风暴,冲垮了四周的女武神们。
冰晶破裂,山壁残减,天地皆震。
就在冲击波爆发开的片刻后,二人的身影都消失了。
她们厮杀进了夜空之中,只有一条条极光与光环的残影昭示着厮杀的痕迹。
如同火炮鸣响一般的脚步声,随着她们的交锋一同在黑夜中响动。
两人的武器在低空中相互撞击,撕咬出了道道火光。
火光如同流星一般,如同射出的烟花一般在夜空中闪现。
残存的女武神们,望着远处的厮杀痕迹,讷讷不能言。
这已经不是她们能吱声的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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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贝优妮塔的身体是白森森的骷髅,而现在,她这具冒火的骷髅开始生长血肉了。
置身于灵魂之火的丝卡蒂已经彻底没了动静,灵魂之火已经将这个女巨人的灵魂吞噬得干干净净,而现在,灵魂之火开始消化丝卡蒂的肉体。
消化的肉体,通过火焰,补充到贝优妮塔的身上。
寻常的血肉无法破出贝优妮塔这样的死亡之体,能稍微克服的,就只有资质优良的巨人才是合适的养料。
没有洛基提供的“幻象枷锁”,还真不能一下子控遏住丝卡蒂,一旦让她恢复真身,那就要难打了。
贝优妮塔用纤纤玉手摸了摸粉润的面颊,暗忖道:{回到赫尔海姆,再让女王吸收了这一切,多年来的夙愿可以宽慰一下了。}
当幽暗的灵魂之火燃尽,丝卡蒂的身躯只剩下了一捧焦灰。
1、言灵能力
2、吸收山岗之女的养分
到此为止,贝优妮塔得到了计划中所有的战利品。
正在贝优妮塔满脸笑意,打算让麾下的巨人与行尸全速进军,将残敌消灭干净的时候;
一股令人完全无法忍受的恶臭从未知的地方纷至沓来,就连身为死物的行尸都感到了恶心。
在约顿海姆的黑夜之中,影影绰绰的天地变得更为扑朔迷离,墨黑色的天幕下,一大团更浓厚的黑色正取而代之。
{这团黑色……就像蠕行的混沌……}
贝优妮塔低下头,发现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变得粘稠了起来,似乎也有了蠕动的迹象。
{怪草?}
怪草,好似节肢动物身上的所有物。
无数这样的怪草开始从土壤间疯狂的窜了出来,而身为目的地的远方,正是生长这些怪草的重灾区。
贝优妮塔跑到军阵前,大吼道:“全军止步!别到前面去!”
丝卡蒂连日来布下的法阵,已经是势不可挡。
那些东西,要降临了。
这一系列的异变,就连战斗中的乌拉尔也渐渐感觉到了。
避开了夏半身的一记横扫,乌拉尔一边观察夏半身的动向,一边喃喃自语:“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刚才夏半身的横扫,乌拉尔躲得就很吃力,心情也焦虑了起来。
这个怪物的精力仿佛是无限的,到现在了都不见动作有什么破绽,但乌拉尔体内的魔力是有限的,就算献祭了队友,他也不能将冰翼无限制地延续下去。
换言之,这种相持不能永远持续下去,当乌拉尔无法维持自己的冰翼,失去了当前的机动性和战斗力,那么依然迅猛的夏半身就能让乌拉尔万劫不复。
但乌拉尔虽然焦虑,但并不绝望,随着局势不利于他,勇气却逆势而生。
“这就是我想要的厮杀!”
这个献祭了队友的家伙,已经忘却了整个战场,思虑的只有眼前的敌我。
乌拉尔,成了一个艺术家。
但也就在此刻,这个艺术场景被破坏了,夏半身的双脚突兀的僵住了。
无数异物缠绕、并攀附上了夏半身的身躯。
“那些是什么鬼东西?这个战场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乌拉尔的疑问,但那些怪草、巨兽般的伞菌、好似患了麻风病的冰雪、粘稠的沼流、如矩形般整齐的幽影,全都一股脑的“抓住了”夏半身,
然后——
将这个庞然大物拽倒在地。
蠕动的黑色天幕吹奏除了尖细而呜咽的笛声,准备将渺小的夏半身献上,最终,召唤出更为深远的存在。
那是丝卡蒂在不甘的绝境中想要召唤的东西,一定是一出现就将约顿海姆全都抹去的东西。
在这个战场上,有人献祭队友,
有人背刺盟军,
有人被驯化后自愿被献上,
有人献上父亲。
所有该献上的都献上了,最终,献上了这个真正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