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乐翻出那信来读,原来两人是在近日才开始慢慢谋划,由师然打听好马车队赶路的时间和线路,那人负责途中打劫。只是那人是谁,信里却没能体现出来。周诚如如今人在何处,是人是鬼,那信里也没有提及。
当务之急是找到周诚如,确认他的安全,可是到哪去找呢,茫茫人海,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次行动如此隐秘利落,就连刘三都打探不到一点消息,就别说林小乐了。
林小乐思前想后,决定采取地毯式搜寻,从周诚如启程的那一刻,途径的地方一一查找个遍。
林小乐和师琴说了自己的打算,师琴派了周诚如的徒弟,外加上府上一些家丁,凑了几十个人手供她调遣。
金慕言亦从府上抽出十几人来帮忙,林小乐担心人多太过招摇,便和金慕言分成两组,一人带一组人马,两组人马间各有一人是负责送信的。
周诚如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蛛丝马迹的,或许他和自己的徒弟之间是有一些暗号的。林小乐叮嘱那些徒弟,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留心路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
不想一路却是一无所获,林小乐已经开始灰心,甚至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向到底是正确的吗?这样找下去,是不是就算找到地老天荒也不会有结果的?
众人搜到马庄的时候已是天黑,林小乐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准备用些晚膳就早点休息。周诚如的小徒弟周小丁在门外负责拴马,忽然见马桩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似乎看着有些眼熟。
周小丁是个性子稳重的孩子,事情没有定论前,他没有大操大嚷,默默干完了自己的活才回到林小乐身边,悄声说:“姐姐,我在门外马桩上发现了一个符号,特别像师傅以前画过的。”
林小乐没有声张,为求稳妥只问:“你确定是出自你师傅之手,你有几成的把握?”
周小丁想了片刻,咬咬牙,“看着像,大约有八成的把握吧!”
如此,林小乐几乎可以断定,周诚如是在这个客栈失踪的,赶忙写了一张纸条叫人给金慕言送过去。
等等,周诚如是在客栈里失踪的,感情这是一家黑店?
还是说有人一路跟到这里,在这里动手的?
又或者,有人料都周诚如会投宿此间客栈,提前做了埋伏?
林小乐暗中观察了一番,客栈里并无打斗过的痕迹,看来是黑店无疑了。
林小乐心里谋算着怎么能躲过对方的暗算,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可是现在连对方会怎么出招,何时出招都不知道,就怕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不知怎的,林小乐扫了一眼刚上来的茶水,还好自己一口没喝。武侠片里不都是这样描写的,即便是内里深厚的大侠,也难敌酒水里的药,常是喝下去后感觉不对,支撑强走了几步,口中念叨着:这酒…不对劲…而后就倒地不起了。
等等……
赶了一天的路,风尘仆仆,此时大家都已经渴了饿了,此时见小二上了热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防备,都争先喝上一口解解渴。林小乐还没来得及阻止,众人已是喝得差不多了。
林小乐心头一惊:不好!
到底是为时已晚。
林小乐扫了一圈,只有自己和周小丁一口没碰那茶水,暗叹小丁果然是个心细稳妥的孩子,自己平日里没白高看他一眼。
能查明众人身份又对下手的,必然是那幕后的黑手。眼下唯有唯有将计就计,假装自己上当被擒,才能引出那黑手来。
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姑娘还不费尽心思去找你了呢!
林小乐和周小丁互相交换了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林小乐简直暗喜,以前只当小丁聪明又好学,今儿还发现他不仅办事沉稳心思,还难得起机灵懂颜色,今后一定要好好栽培栽培这孩子,等他能独当一面了就弄个副总给他做做,自己也好退居二线,从此游山玩水,不理世俗,岂不是美哉?
林小乐正做着美梦,忽然听见一阵唉呼,众人全都捂着肚子惨叫,不出一会就都趴在桌子上没了声音。林小乐和周小丁也佳作药力发作,纷纷趴了下去。
呵,千年的老梗,就不会换一个?
屋子里安静了一阵,林小乐仔细听着,好像出来了个人四处看看,确认无疑后,走到门口似乎在召唤着谁。
果然,一队人马走了进来,领头那人瞧了掰起林小乐的下巴看了看,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野心倒是不小,还想着救出周诚如取回葡萄从此飞黄腾达了吗?”
这声音怎么这样耳熟?林小乐心头一震,这…不是刘慎吗?
之前林小乐潜伏在陈府里伺机偷取账簿,因而一有时间就往书房附近凑合。那天也是凑巧,林小乐见管家竟然亲自下厨沏茶,心想一定是有大人物前来,便赶紧上前帮忙,又一路端着茶盘跟在管家身后。
哪想到了书房门口,管家忽然转身接过茶盘,“你就不用进去了。”
林小乐听见里面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其中一个肯定能是陈老板了,另一个的声音却是耳生的。她便假装天真无知,瞪着一双眼睛问:“里面是什么人啊,竟然能劳您大架。在小乐眼里,能喝上一口您亲手沏的茶,真是一辈子的福气了。”
管家听见林小乐这样抬举自己,那样天真的话语不比平日的溜须拍马,一听就是出自真心,便笑了:“这里面是可是大官刘慎,话说也是奇怪,平日里有什么都是通过手下梁文道传话了,一定是老爷上次惹怒了梁文道,刘慎才亲自登门拜访的。”说着,就端了茶往里走,哪想迎头就撞上了一人,茶水也洒了那人一身。
管家吓得赶紧拽下袖子给刘慎擦拭衣服,刘慎本就正在气头上,此时却看也不看一眼,径直推开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