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样了,哥哥,答应我,永远不要将我在这里的事和这里的葡萄园告诉任何人。那畜生毁了我一辈子,饶是我现在无灾无病,可是我恨他,恨他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恨他之前对我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只是一纸戏言。恨他只将我当做上位路上的踏脚石。恨他对我见死不救,害的我与我的孩子无法相见。”
说着说着,梁文静气的瑟瑟发抖,身上所剩不多的内力已经很难维系整片林子的运转,如今又得知那刘慎非但没有半点悔意,甚至更加变本加厉。还想祸害金家,来保住自己靠溜须拍马得到的刑部侍郎一职。更是气的急火攻心。心里暗自骂到是自己看错了这个畜生。
梁文静又想起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自从大胡子离开以后。自己每天活下去的动力就是看守这片林子,每一颗葡萄,每一朵玫瑰花,每一片薰衣草,都是她的心血。
她还记得她会在闲着无聊的时候,跟每一朵花说自己的心事,跟每一颗葡萄宣泄自己的不满。她会向薰衣草唱歌,向玫瑰跳舞,然后跟葡萄问好。这会让她忘记自己的烦恼,忘记刘慎带给自己的痛苦,然后让自己沉溺于这山水花林之间,忘却一切烦恼。
她将自己活下去的动力维系在久久未归的大胡子和自己的孩子身上,她没日没夜的照顾这片林子,把每一个生物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大胡子还给她留下了几匹狼,也是给梁文静防身用的,怕她应付不来。
只是这日以继夜的,一天,一周,一月,一年,将近二十年了。大胡子从来没有回来过,也没有给她报过自己孩子的平安。她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嘛,如果活着的话,现在该是什么样了。也许与那金三爷差不多光景,然后自己会给他娶一个像林小乐一样的女孩子。男耕女织,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是如果他已经死了呢,梁文静又转念一想。自己甚至都没有给他取过名字,给他带上百岁锁,没有教会他叫妈妈。都怪自己不中用,都怪他爹太狠心,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受了那么多。梁文静不忍心再想下去,草草的用衣袖拂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还是装作跟没事人似的。
梁文森初见妹妹时本就觉得妹妹身子骨孱弱。自己这一来,怕是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自己也真是无能,当时没能看清刘慎那狗玩意的真面目,让妹妹平白无故遭了这般罪。好不容易得知妹妹还没死,再重逢自己却是为了果腹成了那刘慎的狗腿子。
看着妹妹阴晴不定的表情,梁文森也猜的出来妹妹在想什么,无非是那狗贼刘慎和她的孩儿。自己从未见过那孩子,也对之前的事没有半点了解,但凡自己当时多长个心眼,多关心下妹妹。也不会让她着了刘慎的道。
如果当时知道妹妹怀了孕,梁文森一定会将妹妹接回来,她们梁家不稀罕大富大贵。他只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健康长乐。可是当时自己非但没有多多关心妹妹,还信了那刘慎的表面功夫,害得自己妻离子散,害得妹妹骨肉分离。虽然如今他过去的一切都回来了,可是一切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
妹妹只能留在这里,自己身边早就被安插了眼线,除了管家,也许连厨娘,身边供自己使唤的随身丫鬟都是那刘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自己的一点一滴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再一次感受到刘慎的可怕之处。这次回去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无处容身了。梁文森苦笑了一下。
自己的大半辈子已经被毁的差不多,整个梁家都拜刘慎所赐,如果不是刘慎,现在也不会像这样惨淡。现在重新见到了妹妹,梁文森幡然醒悟,为了生存他忍辱求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刘慎作威作福,可自己就理应被他刘慎压一个头嘛。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么多,自己这次回去,一定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属于妹妹的一切像那畜生一一讨要回来。梁文森紧握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妹妹,你放心,我这次回去,一定给我们梁家讨要个公道,那刘慎已经猖狂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挫挫他的锐气了。这些年我们受的苦我一定会和他好好算清楚的。”
梁文静看着哥哥毅然决然的脸,不由得心里一阵痛楚,说到底全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错信了小人,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事已至此,自己存了一丝性命,却还是要拖累哥哥,还拖累了金家。
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心软,给那林小乐和金三爷带出去那些葡萄,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就算堵上我的命我也一定要还那金家清白,就算是为了自己和哥哥这些年为刘慎所受的不白之冤。梁文静暗自发誓。
“哥哥,你不要硬撑,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来跟我商量。我现在虽然暂时出不去,可是我还有些许内力所在,有些事情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那大胡子给你的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嘛?”
“那是对维系这片林子而言,可如果只是要分出一丝丝来惩治恶人,那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梁文森还是不大相信,妹妹现在肤色白的几乎透明,他生怕妹妹有一天会突然消失。要这里所存的只是她的一缕幽魂他也相信。
可是现在,梁文森没有时间再细想了,如果自己再不出去,时间一久,刘慎一定会起疑心。到时候再差人来寻,要是发现了妹妹可是不行的。他匆匆的像梁文静道了别。带了一些葡萄,又在自己身上抹了泥浆,用匕首在自己身上弄了一些伤痕。
梁文静有点不解,梁文森解释道,同行的人那么多,如果只有我一人生还。那刘慎一定不会相信,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打消刘慎的疑心。
“妹妹,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带你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梁文森冲着妹妹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林子。
果然像他猜想的一般,梁文森看见刘慎携了一班人在林子外焦急等候,他狠了狠心,用手将自己刚刚割开的伤口再次撕裂,又将血污抹满全身。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不再清晰,连步伐也变得踉踉跄跄。他挣扎着走到刘慎面前,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