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去值班了。
王凝一进院子就说:“不许任何人到房间打扰我,要是有人来了,就说我睡了。”
她躺在床上,把这几个月的事顺着捋了一遍。
他们家本来就是大户,按说父亲就算是给她找夫婿,也是绝对看不上金家这种镇上的富户的。
金家虽说有钱,可是父亲看中的不只是财富,还有权利。
为什么父亲会突然把她许配给金三爷呢?还答应把官府的生意许给他们,这在之前也是绝无仅有的。
还有爹之前好像从来没说过要他们成亲的事,只是说最多订个婚。
按照父亲的性子,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说法。
“要不是形势所逼,我也不可能拿她当棋子。”
这是爹说的。拿自己当棋子,是什么意思?
“金家这回,必死无疑!”
是了!
有人想要陷害金家!那人估计官比爹爹还大,然后父亲被形势所逼,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让自己跟金三爷订婚,就是为了把官府的生意给他们做!
然后那些士兵中了毒,医生再一去检查,坚称是金家贡的酒出了问题!
金家蓄意谋害,可不就是死罪吗!
她想,爹爹啊爹爹,口口声声说爱她,还不是比不上所谓的权势?她就不信,爹爹谋划了这么一出,就没有什么好处!
怎么可能!
原来,爹爹对她也并非真心。
为了权利,他可以放弃一切。
她心里一寒,哭了出来。
突然,她听见外面的春芽正大声说:“老爷,小姐已经睡了。”
她连忙擦干泪水,裹紧被子转过去装睡。
王时还是进来了,她看着女儿睡的面脸通红,额头上都渗了汗。嘟着嘴的样子特别可爱。
他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的姨娘,也是这么年轻。
他帮女儿擦擦汗,掖了掖被子,出去了。
王凝心惊胆战。
她听见父亲跟丫鬟们说:“让小姐睡吧,别扰她安眠。”
呼。
终于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
她轻手轻脚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丫鬟的衣裳,赶紧换上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那还是之前为了和哥哥私会特地开的。
她连夜逃出了家,直奔金家。
可是她的腿脚不快,家又跟金家隔了很远。
当她马不停蹄的终于要走到的时候,天已经亮起来了。
她一看这天色,也不管累不累了,直接小跑起来。
她急切的敲了敲金家的门,还是管家开的。
金家人都还没醒。
她直奔金三爷的房间。
金家的奴才都知道她的脾气,根本没人敢拦她。
她直接冲进去,把金三爷推醒,也不管他只穿了白色的中衣。
金三爷有点起床气,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吼了她一通。
王凝本就心里委屈,被这一吼,更委屈了,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金三爷被她这一闹彻底醒了,安慰了她许久。
王凝哭着哭着想起正事来了,赶紧跟金三爷说了自己的推断。
金三爷大吃一惊。
可是现在补救早已经晚了。
王凝跟他说:“趁现在还早,你们赶紧跑吧!”
可是已经晚了。
官府的人马已经来了,他们将金府团团围住。
知府走进来,旁边还带了个人。
知府看见女儿,面露惊讶。
那人指着金三爷就骂:“哼!黑心的商家。我们的弟兄们喝了你家的酒,都中毒昏迷了!假酒也敢卖给官府!等着下大狱吧!”
知府下令彻查,在金府内发现了导致士兵们中毒的毒药。
证据确凿。
知府看着女儿,大声说:“女儿啊!是我识人不清,竟然给你找了个这么黑心的婆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请饶他们的!”
他当着众人的面解除了两家的婚约。又派人把金三爷押起来,关进牢里。并且没收了金家的全部财产。
王凝没想到一向和蔼可亲的父亲真的这么狠心。
她跪下来,抓着父亲的裤脚,哭求他:“爹!这都不是真的!你知道真相的!你为什么要诬陷好人呢!”
她哭得声嘶力竭:“爹!我求你,算我求你了,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又喊道:“我听话,你叫我嫁给谁我都嫁!你放了他们......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你放了他们!”
“他们是被冤枉的!”
......
她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额头早已被磕的流血。
看着女儿和姨娘相似的眉眼,王时想起姨娘之前也这么求过他。
他有一瞬间的心软。
管家看他的表情,在耳边提醒。
知府心硬了硬,冷漠的说:“带走!”
王凝一听,赶紧扑到金三爷身上。她喊道:“你们要想带走他,先踏过我的尸体再说!”
知府闭了眼,说:“把小姐带回去。”
王凝拔出头上的簪子就要往脖子里扎。
知府彻底慌了,说:“小凝!小凝,你先别冲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凝紧紧抓着簪子不放。
金家人都为眼前一幕红了眼眶。
原来那么不可一世的小姐,却为了保护他们,付出生命!
金大夫人抽噎起来。
金三爷已经劝了好久,他一直说:“小凝,别这样。回去吧,我不值得。”
王凝说:“你是除了哥哥以外唯一对我真心的人了!你值得!”
她哭:“我自己的亲爹,为了权势利益,把我当成棋子。那些所谓的宠爱都是骗人的!他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一切!”
她看着知府,眼里不断淌出泪来,“小言,你不是一直说我爹很爱我娘吗?那都是假的!”
“我早就知道了。那天,我娘刚生下我不久,夫人就带着毒酒来逼我娘喝下。当时,我爹就在旁边看着。”
“夫人家里有权有势,她父亲被提了将军。我娘当时当然不肯喝,她也是像我现在一样,这么跪着求我爹救她。对吧?爹爹。”
知府好像看到了那天晚上的画面,闭了眼,喊道:“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王凝冷笑道:“可是啊,我爹怎么可能为了只是个农家姑娘的我娘得罪将军的女儿呢?”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刚生下我的娘亲被活活逼死。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就是我的家,这就是我叫了十几年的爹爹,你还觉得我幸福吗?”
“那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