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小乐着实吃了一惊，只是她了解师琴性子沉稳，若非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于是赶紧问：“你是怎么感觉出来的？”

原来自打林小乐和程耀中了埋伏那日，师琴便日日心里不安，总想着能帮忙做些什么，恰巧林小乐去宰相府后，程府厨房的一个厨娘生病了，师琴便想着替她去给程耀煎药。

那厨娘也是乐至不得，交待了几句后便去养病了，留下师琴一个人在厨房里煎药。师琴煎了几日的药后，便也和厨房的几个厨娘都混熟了。说来也巧，那日厨娘们忙完了自己的活计，便跑来小厨房里找师琴围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厨娘随手拿起了煎锅里的中药瞧了瞧，说：“咦？这药怎么像是强身健体的呢？咱们老爷受了重伤，可是这药…也不像是疗伤的啊！”

那位厨娘的父亲原来是个郎中，她从小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了一些浅显的知识。

师琴听了大吃一惊，生怕是谁抓错了药，其他几个厨房也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小的说：“你可别背后里说老爷坏话了，老爷如今就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呢！”

那厨娘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师琴却长了个心眼，私下偷偷去找那厨娘问：“先前病了的厨娘煎了那么些日子的药，你怎么才看出来那药只是一些寻常的补品呢？”

那厨娘只道：“平日里大家伙都那么忙，谁有精力去瞧锅里都是什么药啊？要不是今日大家正好闲着去隔壁找你聊天，我也不会发现啊！”

那厨娘也担心自己白日里说错了话，若是传出去会引起主子的不满，于是说：“我也只是略懂皮毛，那药到底只治什么的我也说不大清楚，白日里我是胡说的，以后你不要再问我了！”说着，转身便回房里了。

那厨娘越是躲散，师琴便越是觉得不对劲，于是借口散心，偷偷拿着药方去找了一家药材店的老板，那药确实只是一些寻常的补品。

师琴回了程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煎药，煎好后倒在碗里给程耀房里的丫鬟送去了。那丫鬟正巧才收了程耀换洗的衣物出来，师琴赶紧说：“这衣裳是要送去洗衣房吗？我正好要过去，不如一起送去吧！”

那丫鬟心里过意不去：“师姑娘是府上的贵客，怎么好劳烦你呢？”

师琴却一手接了过来：“顺路而已，无妨。”

“那就谢谢你了！”那丫鬟说着，端起药碗转身回屋了。

师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看手里的衣物，果然找到了包扎伤口的绷带，只是，那绷带上哪里有什么血迹？

难道是伤口慢慢愈合了，所以没有了血迹？可是程耀如今还躺在病床上，一日也下不了床几日，听说连走路都很吃力。

师琴转念一想，若是程耀根本没有受伤，那么他终日这样躺在床上会很难受的，一定会趁机找个时间出来溜达一圈的。可是白日里府里人多眼杂，而夜间则是最安全的。

于是师琴便夜夜守在程耀房门附近，终于一日夜半三更，见他的房门缓缓打开。程耀先是探出脑袋，见附近没有旁人，却才出来走了几圈活动筋骨，不时还比划起来几套剑法。

程耀此举虽是认证了师琴的猜想，可也是让她大吃一惊，她躲在隐秘处一动不敢动，直到程耀疏通的筋骨回了房里，才也偷偷溜了回去。

林小乐听说了这些，更加认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于是便对师琴道：“玄澈的人就守在程府附近，此地已经不宜久留，一会你找了机会从正门溜出去，出去后学三声布谷鸟的叫声，自会有人前来接应的。”

师琴一愣，“那你呢？”

林小乐安慰她道：“院子外的人若是听见了我的求救信号，立时就会冲进来保护我的！况且我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了，这点子风浪还是能应付得了的！”

林小乐眼见时间不早了，于是催促师琴赶紧找机会离开，并叮嘱她：“越是自然越好，就只当是在府里溜达一圈，什么东西也不要带。”

师琴便按照林小乐说的那样，披上一件衣服转身出门了。

林小乐便往程耀房里去，一进屋，就进他正靠在迎枕上喝粥。程耀见她进来，明显一愣，赶紧放下那粥碗招呼她坐下。

程耀先是打听了赵氏父子的案情，借着又问：“那洪门的帮主可抓着了？”

林小乐假意道：“虽然赵氏父子不肯承认，可是太子的手下在宰相府里收出了洪门帮主的腰牌，任他们不承认也是无用，眼下就只等着圣上裁断了！”

林小乐说完这话，一直关注着程耀的反应，见他好像是舒了一口气，才说：“没想到宰相大人隐藏得如此之深。”

林小乐点头：“是啊，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呢。”又问：“玄澈托我问候程大人，不知您好些了吗？”

程耀咳嗽了一声，“好些了，只是还是起不来身，不过有劳太子挂念了！”

林小乐道：“我回来的路上，听说玄澈府里有一人专门擅长治愈剑伤，我和玄澈商议，改日请他来府上给大人看看伤吧！”

程耀明显一愣，只是很快恢复了神色，“怎么敢麻烦太子府上的人呢，何况我如今也好得查不到了。”

林小乐继续道：“毕竟是他的一番好意，况且太子府上的人总归要比大人在外面请的经验丰富一些。”

程耀面上点点图，心里却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冲她说：“如此也好，那便听太子的安排吧！”

林小乐借机又问：“不知程大人之前有没有听说过洪门呢？”

程耀摆摆手：“我哪里知道那些打打杀杀的。”只是那眼神却不似方才那般平和了。

林小乐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想：看来自己刺激到位了，只是他不会是此时就要动手吧？于是赶紧起身，一边往出走一边学着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布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