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沉默。

他忽然想起之前他问状元堂老头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老头笑眯眯的说自己叫洪文荡。

这个洪文荡和第六议员洪文荡，很显然是同一个人。

不然，洪文荡见都没有见过他，怎么可能设套这么深让他远离风暴漩涡。

“他想要干什么？”他有些干涩的开口。

“洪议员的宏才大略，哪里是我能猜透的。”张庚苦笑，叹道：“我只是在执行议员分派给我的任务。”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真夜、山顶和牧原的人都是知情的。”

王宇心神一震，升起一股别扭的感觉。

山顶和真夜跟他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同意这种任务。

似看穿了王宇的想法，张庚道：“山顶团被你救过，他们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种子，真夜团一切都向议员看齐，议员指哪里，他们打哪里，我们牧原……没理由选择别人。”

“为什么这些事情都由你们决定？”

王宇收起压着张庚脖子的子弹铁盒，卡在裤子和腰部中间，遥望城间的战火飘摇，山河欲裂。

揉了揉脖子，张庚也清楚刚刚压住自己脖子的是什么东西了，无语的同时，也被王宇这番话逗笑了，“你一旦知道，还会走吗？”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

张庚神色一僵，意识到王宇想干什么，“你打算让所有人的辛苦白白浪费？”

王宇不语，跳下青月狐一步步的走向城区。

青月狐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坐在青月狐上的张庚道：“王宇，我已经接受了任务。”

“你打得过我？”王宇看着张庚。

“……”

有些忌惮的看了眼王宇脚边的白猪，张庚语气轻松道：“你的白猪有一个缺陷，膨胀速度不快，在这期间，你能挡得住我？”

“我为什么要挡住你？我不能飞上天吗？”

“……王宇。”

“闭嘴。”

张庚愕然看向王宇。

王宇看都不看他一眼，骑上小银，朝着城区飞快掠去。

张庚驭青月狐追着王宇，朝他大叫：“你不能……”

黑天在王宇的手中遥对张庚，按下击锤，同时扣动扳机，嘭的一声子弹打在青月狐前进的地方。

“王宇！！”

对于张庚，王宇知道说再多都只会浪费口舌，所以他一枪打在青月狐前方，逼停青月狐。

如果不是念及张庚对他有恩，他这一枪应该已经打中张庚的脑袋。

洪文荡对他来说，是恩师。

阻挡他去拯救恩师的一切障碍，都要清除干净。

“王宇！”

听着张庚的声音，王宇低头一看，青月狐竟然在楼顶间不停跳跃，追在他后面。

微微皱眉，王宇没有变动。

为了保持精神力充足，他尽量在赶到战场之前减少战斗。

忽然，一处废墟地面出现一个大洞，大洞之下有数人探头探脑的看向外面，刚看了两眼，便跳了出来，朝着远处跑去。

散开四处逃跑的人们只有脚步声，没人说话，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求生的恐惧。

“开始了么。”王宇看到这一幕，心中仿佛被山压着。

人类的生死，竟然全靠异族不去发现才能活下来。

他一路上前往战斗中心，没有减速，看到了穿着各校校服的学生，存活下来的平民，左右顾盼的御兽师。

“青城有望吗？”

王宇心中自问。

他看着汹涌人潮中，面无表情。

一声尖叫自不远处传来，恐惧哀嚎、喊杀声、还有声嘶力竭的尖叫。

一股烦躁自心中陡然冒起，并且像一把点燃了整个秋天的草地一般蔓延速度极快。

王宇低声呢喃，“不要吵。”

“杀杀杀……”

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出现在王宇的耳中，他缓缓闭上眼睛。

杀杀杀！

杀光一切！

脆弱的垃圾们，都要死！

再睁眼时，他的眼球已经一片血红。

“似乎不错。”

王宇嘴角一翘，抬枪对着一只正准备降落地面的天妖嘭的一声，瞬间秒杀。

那股杀杀杀的念头，比刚才疯狂的在他耳中响起。

这是黑天左轮枪用天妖骨头做子弹的副作用，中毒，精神毒素。

这种精神毒素他能随时能压下去的。

但现在他需要这个精神毒素。

精神毒素作用只有三个：杀胜念头、精神紊乱、只要不死身体一直能动。

他需要的是最后一个，身体强大。

毒素是精神的毒药，但却是身体的良药。

能缓解的唯一有方法，是杀生。

无论天妖或是……人类。

但他能自主压压制，不需要杀谁。

王宇对着阻挡前路的一切天妖，用黑天左轮枪一枪枪打出，一只只天妖成为黑天枪的亡魂。

距离战场越近，他就越能感受到什么叫墙如纸轻，风如刀割。

他眺望战场，朦胧间似乎见到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地面上。

“等我。”

……

灵江中学。

旧礼堂，状元堂。

旧礼堂的半右边建筑已经被摧毁，仅剩状元堂上的灵牌还稳当的摆在哪里，左边一侧，仍有一根红烛燃烧着，在风中欲断欲散。

“君豪，替我拿香来，我要最后好好拜祭一下先贤。”

两道身影来到状元堂，洪文荡吩咐道。

“是。”

田君豪老老实实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黄香，放在洪文荡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