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韵瑶,一个快要被大家遗忘的女人。此刻正在冷宫之中吃尽苦头呢。
她可没有宁秋月那么讨人喜欢和武艺高强。
在冷宫里的这段日子,她被蛮横嚣张的罗大姐欺负得够够的。
还几次如果不是严大姐出手相救,恐怕她就活不成了。
采荷与采莲依旧像服侍宁秋月那样的悉心服侍她,可遭遇了几次宁韵瑶的冷嘲热讽之后,她们也似乎对她爱搭不理了。
只有一直跟在身边的丫鬟紫蝉,不论宁韵瑶如何待她,她都不离不弃。
“紫蝉,还是你最好了。”宁韵瑶躺在木床之上,发着高烧。
她已经两日没去染坊干活了,好在严大姐看在宁秋月的面子上,对宁韵瑶格外宽容,便也允许她在小屋里好好待着养病。
紫蝉端来今天的午饭,她已经很努力的向分饭的太监说尽了好话,终于才分到一点点肉,一个没什么嚼头的盐卤鸭头。
因为她的努力,替自己的主子讨来了盐卤鸭头,所以紫蝉是十分兴奋的,连进门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二小姐,咱们吃饭了。”紫蝉笑吟吟的走到床边。
宁韵瑶嘴里依旧嘟嘟囔囔着,“紫蝉,还是你最好了……”
紫蝉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当真以为她家的二小姐转性了,开始懂得体量人了。
结果只不过是病重之时,昙花一现的善良罢了。
宁韵瑶闻着香味,伸直了脖子探了探。
“什么东西?”
自从被贬进了后宫之中,她这张嘴巴就再没沾过半点油水。
别说是肉了,就连一口用肉熬过的汤都没喝过。
整日里从嘴里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除了干瘪瘪的冷馒头就是味道怪怪的嗖稀饭。
这些东西吃得她上吐下泻,整个人瘦成了一副骨架子。
再加上遭受霸凌欺负,宁韵瑶感觉自己真是没几天日子可活了。
只不过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
紫蝉看她想要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于是便将手中的食盒先放在一边,自己过来扶着宁韵瑶帮她坐起来,又立起枕头垫在了宁韵瑶的后背,这样能令她坐得更稳一些。
“二小姐,这样坐着您感觉舒服一些了吗?”
“嗯。”
宁韵瑶微微点头,整个人却没精神得很。
“二小姐,那让紫蝉服侍您吃饭吧。”
“嗯。”
宁韵瑶又是有气无力的嗯哼一声,然后问道:“今儿个有什么特别的菜吗?”
宁韵瑶口中特别的菜已经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了。
她口中特别的菜只不过就是除开馒头嗖稀饭之外的东西。
这一问,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紫蝉正迫不及待的准备介绍自己今天的“意外收获”呢。
“二小姐,今天有盐卤鸭头吃。”
盐卤鸭头?
哎呀呀,究竟有多久时间没吃到那种东西了。
如今一提起,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同在一间小屋里的春樱被食物的香味所吸引,她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笑痴痴的跑了过来。
毫不客气的揭开食盒的盖子,然后张牙舞爪的吃了起来。
这食盒里自然有一份饭是替她准备的。
严大姐交代过,春樱因为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所以由大家轮流照顾。每次打饭的时候都会自动替春樱多打一份。
春樱也是认得那个食盒的,只要食盒一出现,条件反射告诉她可以开饭了。
春樱的举动并不奇怪,只不过令宁韵瑶很不爽的是,这个讨厌的春樱居然首先啃起了鸭头!
呜呜呜,这可是她垂涎三尺的盐卤鸭头啊。就这么在春樱嘴里嗦了起来。
宁韵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像回光返照一般的本蹦了起来。
光着一双白嫩嫩的小脚就朝春樱恶狠狠奔去。
然后从春樱手中一把抢过了盐卤鸭头。
“拿来吧你,这也是你配吃的吗!”
春樱愕然。
她的精神状态本就不好,整个人基本上处于一种半癫的状态。
她哪里知道什么道理,什么规矩。只看到自己手中的盐卤鸭头被宁韵瑶给抢走之后,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紫蝉:“这……”
弄得紫蝉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一边是自己家的二小姐,另一边是可怜巴巴的春樱。
宁韵瑶可不管那些,“哭什么哭!再哭就掌嘴了!”
春樱果然被吓得立马安静了下来。
她也没功夫细细研究这鸭头怎么样,拿着被春樱啃掉一半的鸭头就往自己嘴里送去。
嗯。
味道不错,够咸够香。
从鸭嘴一直嗦到了鸭头,宁韵瑶觉得好过瘾啊。
想不到以前根本看不起的东西如今却视为珍宝,而且还越嚼越有味儿。
鸭头这种东西本就没多少肉,吃的全是一个味道而已。
于是宁韵瑶就在那里不停的嗦啊嗦啊,仿佛就靠着那一点味道将这条命给吊住。
紫蝉看她这样,也是心疼不已。
曾经的宁府二小姐,别说压根不屑与吃鸭头这种东西。就连普通的猪肉都不怎么爱吃。
她每日的饮食都是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东西。所吃得肉类也都是牛肉、鸡肉一类的。
如今这番狼吞虎咽的模样,紫蝉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春樱羡慕的看着宁韵瑶,不敢再哭再闹,只能默默站在墙角旁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紫蝉的心实在太善良,她不忍看得春樱如此可怜。于是便从食盒里拿出两馒头来,递到了春樱手上。
“来,你吃这个吧。”
这两个馒头也算是很不错的东西,其中有一个馒头还是紫蝉那份呢。
也就是说紫蝉将自己的馒头让给了春樱吃,而她就只能吃有馊味的米粥了。
这种米粥宁韵瑶是从来都不吃的,所以其实每一次领回来的馒头紫蝉基本上都没吃到,全无私奉献给了二小姐宁韵瑶,而她自己则是靠着这些嗖掉的米粥挨过了一天又一天。
真是很不容易呢。
如果再继续这样待下去,紫蝉感觉自己也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