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狡辩,”底下的巡防营守卫皇宫多年,见过不少撒谎的宫女,已经不吃方瑶这套,“给我将她射下来。”
主动投降,招惹的却是更强烈的箭阵,方瑶感觉不对劲,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耳畔提示声响起。
【系统提示:有危险,正在瞄准,还有5秒从正后方射中你的后脑,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方瑶正消化完五秒和正后方这两个关键词,身后就有长箭破空而来,她飞身趴下,膝盖在屋顶上重重一磕,手下一个打滑,原本抱在怀里的宣纸立刻入倾盆大雨一般洒落一地,接连从脚下掉下去的,还有几片滑落的砖瓦。
方瑶定睛回头,便见自己正后方的屋顶之上,有个黑衣弓箭手,而那人身后的墙角处,立着一人,分明就是陈泠的生母,皇后。
“穷追不舍,”方瑶皱着眉将剩余纸张丢弃,三百多张抄满女德的宣纸一时之间如同大雪落下,在寒风中洋洋洒洒。
方瑶趁乱挡去箭雨,飞身朝那黑衣弓箭手而去。
“住手!那是王妃!”
熟悉的声音自莲池的另外一边传来,方瑶猛的回头,竟然发现是陈黔。
被人转移了注意力,再回身去寻,那黑衣弓箭手已经不见了,而皇后一脸微笑的朝自己缓步而来,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假手于人,所以与她无关。
巡防营的将军见陈黔急切奔来,立刻跪地请安,“十二王爷。”
“属下只见有人在宫中乱用轻功,没看清是十二王妃,还请王爷恕罪!”
巡守宫廷,本就是巡防营的职责,陈黔就算要怪也是没有办法的。
方瑶自屋顶上轻飘飘落下,而皇后已经自巷外缓步而来,面上带笑,讽刺的鼓掌,“真的是精彩啊。”
“你没事吧,”陈黔眼尖的看见方瑶肩头被箭羽擦破的衣服。
方瑶看着皇后,没有回答陈黔,反倒朝皇后走去,“皇后娘娘怎么这儿。”
咄咄逼人的口气,带着一丝丝愠怒,陈黔没反应过来,反倒是皇后变了脸色,“放肆!本宫只是路过,见巡防营抓人,瞧了会儿热闹,怎么本宫竟然没有听说过,方家的姑娘,竟然是个梁上君子。”
“你!”方瑶分明见她指挥那暗杀者,对自己下手,可自己无凭无据,皇后怎么赖都行,她再坚持,反而会落个大不敬之罪。
陈黔见方瑶按着脾气,原以为她是个冒失鬼,现在倒是觉得小瞧了她,但皇后并非是那么好惹的人物,自己这么多年在她面前都一直步步为营,方瑶怎么会斗得过她。
将铁青着脸的方瑶拉到自己身后,陈黔毕恭毕敬的朝皇后行礼,“贱内愚钝,还请皇后娘娘切莫在意。”
又转而对着方瑶沉了脸色,“下次若是再在宫里使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给本王收拾了东西滚回娘家去。”
杀鸡儆猴,皇后反倒不能跟她计较了,扯着皮笑肉不笑的脸转身,飘飘然挥手,“本宫乏了,你们小两口慢慢聊吧。”
“小的们这就去了。”
巡防营的将士们也跟着离去,整齐划一的步伐,打断了方瑶原本出神的思绪。
长巷之中一时只剩下二人,陈黔朝她招了招手,“还愣着干什么。”
“哦,”他本是做戏给皇后看,但他方才那一顿呵斥,倒是将方瑶弄得有些懵,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对她说话,但是想着自己原本是打着讨好他的目的来的,方瑶不得不忍住。
两人并肩走在长巷中,微风阵阵,方瑶偷偷侧脸看了一眼陈黔,果然他禁受不了风寒,才走一段路,嘴唇就已经开始发白。
方瑶没说什么,只是两人途经的地方,却散落着她的三百张女德。
大部分已经被乱箭射穿插在褐色的土地上,偶有几张不幸的被箭羽穿透了钉在一旁的树上,方瑶歪歪扭扭的字毫无遮拦的出现在陈黔眼前,她不知不觉就红了脸,蹦起来将那长箭拔了出来,又蹲下身去捡那些已经被撕得破败不堪的纸张。
“别捡了,”陈黔低头看着她,“我今日顺便和父皇谈了一下你的事,他已经不用你抄女德了。”
“什么!”方瑶气得不行,“你早说呀,我抄得手可疼了。”
陈黔不屑的转身,根本不搭理她的反应,“字那么丑,三百遍练了也不够,不对,是越写越丑了。”
竟然还是被他看到了!
方瑶气愤的将其他烂掉的纸张也捡起来,那欣长背影已经消失在长巷尽头,她抖落尘土,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嘛,老娘又不是文科生。”
年少时那段读书的日子已经日渐模糊,她所有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流浪在国外的时候,刚开始学的都是些小偷小摸,后来混上了大团伙作案,又不屑于和他们走私运毒,于是又开始单飞,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也基本没碰过文字之类的目标,再说了,她一个现代人,哪写得好毛笔字。
“嘁,”方瑶不服的从地上站起来,白嫩的手掌中已经沾上了不少灰尘泥土,但是她不能将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阵小跑着往前,方瑶直朝陈黔消失的方向而去,却一不小心被人绊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抱紧怀里那些已经脏乱的纸张,一回头,竟然发现靠在墙后的竟然是陈黔。
“愚蠢,”他从来不掩饰他对方瑶的嫌弃,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看着她的眼神有嘲笑,有宠溺。
方瑶倒是没看出来这些情绪,抬脚就想踹他,可耳畔铃声大作,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狗腿的,不是来做大爷的。
“嘿嘿,”方瑶笑眯眯的,又模仿着那些丫鬟一般朝陈黔温柔的行了个礼,“皇上今日找你,可是有什么事?”
若是想要和一个人打好关系,先要从套近乎开始,方瑶其实一开始做的不是盗宝行业,是先从街头骗术开始的。
陈黔长眉一抬,“你听谁说是皇上找本王的。”
他分明是打着请安的幌子来请求撤销对方瑶的处罚,因为早上醒来之后他便看过了,那个字,真的拿不出手,他怕父皇看了,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