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的脸上,浮现出隐隐的鄙夷:这是秦牧讨好方邵林的另一个手段吗?倒是挺不错,倘若抱子花在他的培育下,又生机勃勃,方邵林夫妇又对这花寄予如此厚望,到时候,一定会重重感谢秦牧。
至于怎么感谢……让他立刻飞黄腾达从平民升为高官也极有可能。
“没有仇,就是看不惯!本小姐看不惯的事情,就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好好惩罚他一下。”
白裳故意趾高气昂,将从前那个嚣张跋扈意气用事不知轻重的白裳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唯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看不惯?”
秦牧看到她的面容,尤其是看到她额头上那个疤痕,愣了一下。
这么明显的标志,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何人呢?
听说,侯府三小姐跟着朱太傅走了将近三年,回来之后,武功精进不少,变得比以前更加嚣张跋扈,也更加不知羞耻。
不止暴打自己的恩师,还在天香楼门前点了硕王世子的穴道,又割烂了他的衣服,将三年前没做到的事情做了个过瘾,足足让硕王世子丢尽了脸面,用大家猜测的话来说,她是在报世子爷当年那一凳子的仇恨。
他以前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白裳,直到今日,才真正见到她的模样。
额头上的疤痕,应该是世子爷砸过去的凳子留下的吧!
这张脸,倘若没有这个疤痕,确实美得不可方物。
就是这位侯府三小姐的脾气,当真是传言中那样,不知深浅我行我素。居然敢这么得罪兵部侍郎方大人。
好歹,他是严相爷的上门女婿。靠山强大。
再者,这生孩子可是大事,她居然这么咒方邵林,咒他断子绝孙,当真只是因为看不惯吗?
可是再想想,这侯府的三小姐确实跟方邵林没什么仇怨,要说仇怨的话,也只能是跟硕王世子君笑有。毕竟,是他毁了她倾国倾城的容貌。
“没错,看不惯!”
白裳冷眼扫过他,“不管你是什么人,跟那个姓方的走的那么近,本小姐一样看不惯。”
秦牧微微一笑,缓缓靠近白裳:“姑娘说说看,为什么看不惯方大人呢?”
“看不惯就是看不惯?还有理由吗?”
白裳瞅了他一眼,鄙夷将头扭向一旁。
至于原因,她还真没有想好怎么编。
不过,要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讲求原因的话,就不是她白裳的风格。
“倒是你,今日在这里碍手碍脚,现在还看到了我的模样……你就不怕我对你灭口?”
秦牧哈哈大笑了一通,“原来,姑娘也害怕被严府知道是姑娘所为。要不然,也不可能带着面具,穿着戏服,还变了声音,最后还在这里威胁秦某。哎,姑娘想的太简单了,秦某,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他禁不住对面前的女子又多了几分思考:侯府的三小姐,现在虽然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做事比以前更甚,却也比以前考虑的周到了些!并非完全的不考虑后果,再怎么说,这严府的势力太强大,又岂是他们一个小小的侯府能对抗得了的?
这三小姐,有意思!
“害怕?哼,笑话,本姑娘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严府知道又能怎样?我有武功,他们要杀我,我就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话是这么说的,白裳心里的理却不是这么个理儿!
她岂会真不害怕?
正如眼前的人说的,她不害怕干嘛要用面具戏服掩饰?不害怕又何必变声,不害怕又何必惶恐他的出现?
她实在没有料到,自己认为天衣无缝的事情,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被秦牧知道了!
倘若,他将罪魁祸首是她的事情透露给奸相,那他们侯府,岂不是也要走南宫府的老路?
白裳袖中的手指,忍不住抖了抖。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将这个秦牧给灭口?
但是无极阁的消息说,秦牧虽是个花匠,武功却非常了得,只怕,她很难伤到他一根汗毛。
“姑娘又说大话了!相府的人,怎么是吃素的?我这个人不太爱管闲事,今日的事情,权当看不见,不过,我还是好心好意的提醒姑娘,以后做事情,万万要想的周到一些。比如,你的面具跟戏服,脱得实在早了些!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中会忽然出现一个不知敌友的人看清楚你的模样,万一他出卖了你……”
秦牧顿了顿,微微勾唇,随即抱拳:“好了姑娘,在下告辞。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抱子花,秦某还得给方大人养活!”
说完之后,他当真转身离去。
白裳思考着他说的一番话。
听这意思,他并不打算跟奸相告发她,反而,好心好意的提醒她。
这,倒是令她想不通了!
难不成,她看错了?这秦牧,其实并非要巴结奸相?
不管怎样,但愿他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要去相府乱说话。
虽然对侯府的人几乎没有好感,她却断然不会狠辣到为了报仇,搭上白家所有人的性命。
白裳又去了正街,跟着看戏的大队伍,从街的南头走到了北头,最后,才回到侯府。
而后,她才听到,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侯府又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