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稻花将自己之前就储存在储物区,以备不时之需的一根标枪握在手心里,狠狠心,一闭眼睛捅了出去。
本来是对着那家伙的后背的,没想到也不知是他打仗打得多,对危险有本能的感知,还是单纯只是巧合,竟然差了一截,没捅着!
不过标枪还是挂到了什么东西,夏稻花睁开眼睛一看,却见标枪的尖头挑起了一个硕大的包袱,那人肩上一轻,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正在扭头往这边看。
夏稻花急忙把标枪和包袱一块儿收进了超市。
那人回头一看,顿时骂骂咧咧起来,过了一会儿还换了夏稻花听不懂的语言。
紧接着,后面就有人还了嘴:
“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看不住,反倒怨上我来!老子又不是你家的奴才,还得替你看着包袱不成?”
夏稻花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有一个身材瘦削,目露凶光的敌军,正站在距离她之前选定的那个目标不远处的位置。
那人身后是一面墙,不远处有扇大敞四开的门,门口的血迹蜿蜒到了门外,有一具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正半截门里、半截门外地趴在地上。
夏稻花别过了脸,闭了闭眼,调整了下情绪。
这家伙很显然是刚从那户人家出来……
这帮入城的敌军,都是禽兽!不,也许连禽兽都不如!他们都是恶魔!
夏稻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当街厮打起来。
两人挥着快刀互砍,没多大会儿功夫就两败俱伤了。夏稻花凑近了几步,悄悄伸出了她那支刚刚没有成功见血的标枪。
胡乱地捅了几下,两人扑倒在地。
夏稻花把他们身上那些大包小裹,还有那两匹驮着许多财物的战马,一块儿收进了空间。
她又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
看来凡是收人,或者收马匹这样的大动物,自己都得及时补充能量才行啊!
夏稻花急忙拆了一盒巧克力,顾不得看是什么口味的,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吃了足足一板儿下去,才发现,竟然是纯度百分之七十五的黑巧。
怪不得本该甜甜的巧克力,竟然有点苦呢。
等到眼前的晕眩感差不多消失的时候,夏稻花已经吃完了一整盒黑巧。她又喝了一小瓶矿泉水,就站起身,继续操控着空间超市,往普济堂的方向走。
此时她真的有点担心王太医了。
普济堂那么大一家医馆,目标太大,敌军不可能不去骚扰。王太医又是个有脾气的,脾气上来拦都拦不住。
一路上,夏稻花都忍不住有几分忧心忡忡了。
她很怕等自己好不容易挪动到了普济堂,却发现王太医已经成了一具血肉模湖的尸体……
只是,让她放过路上这些人,加快速度,她也做不到。
毕竟那些呻吟声,求饶声,哭泣声,怒斥声,惨嚎声,都毫无阻隔,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在能够对这些杀人凶手,扎上一道伤口的时候,因为急着赶路,就这么轻轻放过呢?
夏稻花走过的一路上,很多敌军士兵就倒了霉了。
任凭是谁,突然被扎了一刀一枪,回头一看,身后就一个人,也不可能相信那个人没对自己动手。
更何况这些敌军兵丁,都是骄横惯了的,谁也不服谁,即便有了误会,也是对骂对打,绝不可能息事宁人。
更何况“无辜”被旁人冤枉?
于是敌军士兵之间的彼此互殴,多了许多。
有两个街区,还打起了群架。
夏稻花瞅准了机会,暗中出手,出手必中。
而且,随着动作越发熟练,她已经可以做到同时攻击敌人,和收走敌人抢掠而来的财物。
染血的包裹,已经在储物区的地面上堆积了很多。
夏稻花却丝毫没有打开看看,或者拿去给空间超市鉴定的心思。
她的心情经历了很大的起伏,从一开始遇到混乱,自己有依仗的庆幸,到后来看多了无辜路人的惨死,遭受到的震撼,紧接着又是愤怒,又是悲伤,又是触目惊心,感同身受,再到后来想要为那些无辜的人报仇,再再后来,已经只剩下机械性的动作……
她此时,可以说是平静的、麻木的。
这其实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
巨大的情绪冲击,也是一种很强大的能量,只是这种能量的指向往往是对内的。情绪过于激荡,容易导致心神受损。
夏稻花用近乎季节麻木的动作,一直收割着侵略者的性命,收割着染血的财物,手酸了也没停下来,直到她走到了普济堂。
看到那块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御赐牌匾,夏稻花突然觉得像是找到了归处。
普济堂的大门已经碎了,但门口并没有见到尸体。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屋子里乱七八糟,简直像是被进村的鬼子给扫荡了一遍。
各种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而很多大大小小的摆件,也被砸坏了。多宝阁被推倒在地。
书房里的书架是固定在墙上和地上的,大概是因为推不倒,所以被噼砍了好几道刀痕。架子上的书被翻得乱七八糟,扔在地上许多,还撕碎了不少。
书房里间和外间之间悬挂的水晶珠帘,已经被扯破了。那些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撒得遍地都是。
药柜也被推翻了好几个,许多药材被扔在地上,踩上了黑乎乎的泥脚印。有些药材上头,还撒上了血迹。
装人参、灵芝、鹿茸等珍贵药材的几个匣子,连匣子一块儿失踪了。
桌上、榻上、地上,俱都一片狼藉。
夏稻花定了定神,从空间超市里出来,找到一把歪倒在地的檀木椅子,将它扶正,自己坐了上去。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自己这一路上,在那些恶魔身上耽搁得太久了,到底还是来晚了吧……
片刻哀伤之后,夏稻花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屋子里被翻得这样乱,敌军肯定已经来过了。
可是虽然见到了血迹,却没有尸体,总不可能是敌军好心给他们收了尸!难道他们会把整个普济堂的人都掳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