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娇伤到了嗓子,本来说话就不方便,她又心存死志,脸色澹漠,根本对李敢手下那些人的问题,理也不理。
“夏娘子,那些人你可认得?”
“夏娘子,那宅院的主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夏氏,你招不招?不要以为有人护着你,我们就不会动刑!”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问,夏玉娇什么反应都没有。
锦衣云骑对夏玉娇的审问,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了。
不能动刑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夏玉娇此时,精神状态非常差。整个人木木呆呆,眼睛里也没有光亮,问她什么,她也不知道回答。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了。
审讯的人无法,只得把这个情况报给李敢。
李敢亲自去看过,又找了郎中来给夏玉娇看过,郎中说她是受了惊吓与刺激,又郁结于心,这种状态可能短期内都无法改变。
旁人说话,她都听着,但左耳听、右耳冒,根本就没听进去,意识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好言好语地引诱也好,恶声恶气地威逼也罢,对她而言,其实都是耳边风。
夏玉娇第一次寻短见的时候,是因为有了金勇的孩子,她无法面对,又觉得自己给老夏家抹了黑,一时冲动求死。
但那个时候,她对这个世间,还是有很多不舍的。
当她当面拒绝了金家的提亲,她的心伤,已经开始痊愈了。
只可惜,她的心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又不幸遭遇了第二次伤害。
当她在那个小院子里,见到金勇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几乎已经死了。
难道这辈子,自己都逃不开金勇这个人吗?
与其那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夏玉娇已经想到了好几种寻短见的方式。
只可惜,那些男女仆役都很精明,平日里看守她,看得很紧。
让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自我毁灭。
她也试过用金簪去攻击金勇,只是她那点子力气,哪里比得上一身武艺的金勇?
不但没有伤到金勇,反而激起了金勇的凶性,多吃了许多苦头。
金勇还把簪子、钗子都给收走了,只让婢女用发绳给她挽发。再装饰些绢花、珠花,或者鲜花之类。
至于像簪子、钗子这样有锋锐的尖头的东西,都拿得远远地,再也不让她接触到。
唉,自己当时多傻啊!
不该拿金簪戳金勇的,应该用它戳自己。只要力气用得足一些,戳得深一些,说不定,就不必再度受辱!
夏玉娇就这样,一遍遍沉浸在回忆和悔恨里,对外界,一直木然无回应。
当然,有人伺候她吃饭,她也会吞咽;有人喂她喝药,她也会喝下去;有人给她洗脸,她也会受着。
若是让她自己动手,她却连手指都不会动一下。
锦衣云骑试过一次,将饭菜送进屋里,没有派婢女喂她,而只是站在一旁,等着她饿了自己吃。
结果夏玉娇那一天,硬是什么也没吃。肚子咕咕叫,她也没有反应。饭菜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过,她同样没有反应。
整个人,简直像是变成了个木头娃娃。
锦衣云骑的人没有办法,只好安排了丫鬟,仔细伺候着。
周氏和夏老爷子来到客栈,见到夏玉娇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他们见到夏玉娇这副呆愣愣的木然样子,两个人都忍不住老泪纵横。
好在夏玉娇看到老两口儿痛哭的模样,整个人终于有了些反应,虽然依旧发不出声音,却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夏稻花找到李敢,问清楚了大致的情形,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
夏玉娇这回失踪,老两口儿为了找她,已经顾不得保密了。若是就这样回去,想必难免要面对许多流言蜚语。就凭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随便压上一根稻草,都会再次崩溃。
夏家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根本没可能时时刻刻跟在夏玉娇身边,一刻不离。
万一被她寻了短见,老两口儿还不得去了半条命啊?
这可怎么办呢?
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搬家。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夏家人的地方去。近了恐怕还不行。得远一些,最好是跟这边音信不通的地方。
可是,只为了夏玉娇一个人,老两口儿舍得离开北关村吗?
夏稻花思来想去,到底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跟老两口儿提了提。
老两口儿顿时大受冲击。
之前,他们光顾着哭夏玉娇的命苦,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一茬呢。
周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并且迅速肯定了夏稻花的想法:
“好孩子,你说得对!若是再住在村里,你小姑姑指不定要受旁人多少闲气!”
夏老爷子却有些迟疑:“可是,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呢,还有那些地……哪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搬走了?”
老两口儿意见不统一,说不定回头还得问问几个儿子的意思,可是夏玉娇急需心理疏导,这总错不了。
夏稻花有些犯愁。
她虽然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却并没有取得专业心理咨询师的资格。
对夏玉娇的情况,虽然明知症结所在,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老两口儿争执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李敢却把他们安抚住了,不过,他的话却是对着夏稻花说的:
“我这次来,要办一个很重要的桉子。差不多要在北关镇停留一个月左右。
这次救人,本来只是顺手为之。却没想到牵出来的线索,跟我要办的那个桉子,也有几分关联。
这段时间,先让夏娘子住在客栈里吧。
一来,我这有些事情得问问她,看看她能不能想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二来,也好让郎中给她好生诊治。
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来个人陪着她,照看她,与她同吃同住。”
李敢这样一说,老两口儿就愣了神。
难道乖女儿玉娇,还牵扯到了什么麻烦的桉子里么?
夏稻花见老两口儿愣神,忙对他们说道:
“爷,奶,你们想啊,能把我小姑姑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咱们家里偷出来,那得是什么样的身手啊?
这样的人,想来说不定是朝廷的通缉要犯呢!
留了小姑姑问问话,不也是为了抓住那帮贼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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