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龙天惊呼，来人赫然便是他在小孤山村时看到的鬼煞，一身白衣飘飘，俊美非常，脸上却丝毫不掩藏那一抹傲然。

他心中惊骇，鬼煞为无界之界五阴鬼池的阴灵，实力怎样不知道，但绝对是得道以上的存在。

这样一个强者突然造访，让他惊疑不定，看来那封印终究还是解开了，佛魔道的恩怨无法避免了。

“怎样，圣龙的传承者，我们又见面了。”鬼煞手中抱着一捆树枝，走到树下。

他啪的一声把树枝扔到地上，一丛火焰自枯枝上冒出，在昏暗的半晚幽幽发亮。

“你怎么知道我是龙天？”龙天谨慎戒备，连小咿也警惕地看向他，鬼煞的来历太可怕了，境界也强得离谱。

“听你说佛，不如也来评论一下魔吧！”鬼煞没有理会龙天，而是自顾自地坐了以来，丝毫不嫌弃地面的脏。

“魔？”龙天看了鬼煞一眼，对于这个神秘的强者，他并不是非常的讨厌。

记得在小孤山村和枯叶谷众人战斗时，鬼煞的一缕分身对那一池血水很厌恶，曾经为此皱过眉头。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龙天对他并不是很讨厌，也感觉不到他对自己有任何不利的企图，这个魔者似乎毫无魔那种疯狂杀戮的气息。

沉默了片刻，龙天回道:“原本对于纯粹的佛和魔，我从来不讨厌哪一方，也不信奉哪一方，我只相信仙魔本同源，善恶一念间。”

“原本，呵，那然后呢，是什么让你的天平失去了平衡？”鬼煞轻笑，狂态毕露，“我不会读心术，但我可以感受到你对魔浓浓的厌恶，不是吗？”

“什么原因你不明白吗？”龙天反问。

“咄咄逼人的口气，你果然很厌恶魔。”鬼煞拿起一根树枝，轻轻摆弄火堆，树枝噼里啪啦地燃烧，烈焰腾腾。

“我不应该讨厌魔吗？”龙天冷笑，小孤山村里的那一幕他至今还记得。

“在你心中，魔是怎样的一个形象呢？”鬼煞问道，“杀戮，血腥，残暴，贪婪，狡诈，诡谲又或者……？”

“愚昧啊，慈悲的佛者，你说说，魔到底是什么呢？”鬼煞转头，朝楠木看过去。

“魔者，魔罗也，凡是‘杀者’、‘夺命’、‘能夺命者’，凡是干扰修行的种种障碍，皆可称之为‘魔’，亦或‘恶魔’。”楠木有些谨慎地看着鬼煞，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郑重之色。

“不错，可是，谁不能杀人，谁没有夺命的能力，杀戮就一定意味着邪恶吗？”鬼煞笑着看向龙天。

“杀戮不一定意味着恶，但你们的血腥绝对称不上正。”龙天眼睛微眯看着鬼煞。

“呵，魔信奉的是实力，是杀戮和毁灭的象征，但这并不意味着滥杀。”鬼煞无所谓地挑了挑柴火。

“可你们的所作所为让我看不到所谓的‘没有滥杀’的痕迹。”火焰的微光下，龙天冷声斥责。

“魔不会否认自己犯下的过错，我不想解释太多。”鬼煞语气平静，手中拨动火堆，溅起一地的火星，“你只看到我无界之界杀人，可是那些世家宗门，哪一个背后没有一方血海铺路？历代王朝的兴盛，哪一座龙椅下不是铺满血腥？”

“这……”龙天沉默下来，而后道，“我承认其他的宗门不曾少造杀戮，但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我只看到了你们的杀戮，其他人是否有杀戮我不曾了解，所以我只能对你们保持厌恶。”

“呵呵，佛以光明掩饰黑暗，魔却以黑暗驱逐光明，都在沉沦都在堕落，可人心愚昧，总是愿意追求那一层美好的欺诈。”鬼煞冷笑，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这算是诽谤吗？”龙天抬起头看着鬼煞。

“诽谤，你问问这位慈悲的佛者吧，难道佛不曾动怒，难道佛不曾杀戮？”

“佛之怒火只因焚业而生，杀戮是为了除恶，是为了救赎。”楠木开口，语调柔和又坚定。

“哦，救赎，那魔曾犯下何等的错误，需要佛者慈悲，这般大无畏地开启救赎之路？”鬼煞眉毛轻挑，浓浓的不屑挂在眉梢，冷傲绝艳。

“魔好杀，其信仰深入人心，只会导致人世的灾乱，为求净土，佛之怒火，只能无奈。阿弥陀佛！”楠木双手合十，闭目念经。

“都说佛善辩，此话不虚啊！佛者，你告诉这位小兄弟，魔好杀是为了什么，魔曾经引起过人世的动乱吗？”鬼煞不屑轻笑，“魔之杀伐难道不是为了人族的兴盛，人族繁衍至今难道离开得了杀戮吗？愚昧啊！”

“你们把话题上升了！”龙天开口，两人一魔一佛，果然难以平心静气相对。

“没错，话题上升了，但还未走远，”鬼煞道，“仙魔本同源，这是事实，只是信仰出现了分歧而已。伪善的佛者啊，信仰不同便是异端，便以罪乱为由进行驱逐，这便是所谓的光明吗？”

“可魔好杀终究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人世需要太平，而不是动乱。”龙天道。

“愚蠢，魔之杀戮本就是为了开启一方盛世而已，只是虚伪的佛者却要以善教化人心，以口诵的和平寻求安乐的净土，何其荒谬！”鬼煞冷然。

“能以和平取得盛世何乐而不为，杀戮终究不是正途。”楠木道。

“那么，慈悲的佛者，你们说善说了这么多年，可曾开辟了净土，极乐又在何处。可悲啊！”鬼煞冷笑，“如今百族将出，当人族陷入危机，你们还能以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去说教吗？”

“佛教世人从善，亦有怒火可以燃尽世间罪恶，杀也是一种道。”楠木目光坚定不移，直直看着鬼煞。

“那为何魔之杀戮便是邪恶的呢？”鬼煞眉毛一挑，尽显傲然不羁，“人总以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慈悲的佛者，你们也难以免俗吗？”

“佛之杀在于救世，魔之杀在于欲望，为一己私欲而杀，自然邪恶。”楠木脸色坚定。

“丑陋啊，如果救赎可以成为杀戮的借口，那我把你当成苍生来怜悯又如何？”鬼煞眼神一冷，滔天魔息朝楠木涌过去。

“那魔者要如何怜悯和尚呢？”楠木脸色平静，一颗佛心丝毫不为魔者所动。

“你不是慈悲吗，救赎不是可以成为杀戮的借口吗？”鬼煞哈哈大笑，指着城池的方向道，“那么，佛者，魔现在杀性难平，需要鲜血来熄灭，你可否舍身成佛，救前方城池里的数万无辜？”

“不能？”楠木波澜不惊，一脸的淡然。

“哦？”鬼煞轻蔑冷笑，“佛不是舍己为人吗，为何不甘了？还是，这一切从来都只是夸夸之谈？”

“慈爱众生并给予其快乐，是为慈；同感其苦，怜悯众生，并拔其苦，是为悲。魔亦为苍生的一员，若魔深陷杀戮之苦，佛者愿意一拔。”楠木伸出手，一片飘飞的落叶停驻在上面，似乎转瞬间便可化为拔魔的利刃。

“佛啊，魔者敬佩，你们有许多值得魔学习的地方，譬如，刚才所言！”鬼煞哈哈大笑，肆无忌惮，一头黑发张扬飞舞，狂态毕露地指着楠木，“这便是佛的伪善吗，魔确实应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放任魔杀戮，只会让邪恶愈加张狂，拔除恶端可以避免更多的灾难，我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错误的。”龙天皱眉道。

“暴力的佛者，站在苍生的立场上强词夺理，丑陋啊！”鬼煞看向龙天，顺手捉过小咿，将其放在掌心拿捏，“谈谈魔的发源吧，你知道为何会有魔吗？”

“咿呀咿呀！”小咿愤怒，曾经被任云生弹来弹去的，对这种做法极度不满，云链激射而出，要洞穿鬼煞的手掌。

“啧啧，真灵吗？好久没有看到真灵了，有点怀念呢！”鬼煞手指微动，也不见任何的神纹，小咿的云链自动消散掉了，被其捏来捏去的，气得它乱叫。

“你……”龙天皱眉。

不等他说话，鬼煞道:“放心，不会对它怎么样的，只是天气有点冷，借它的毛暖和暖和而已。”

说着，他又捏了捏小咿，一副享受的样子。

“咿呀咿呀！”小咿大怒，这叫什么话，修到这步田地了，怎么可能连一点晚风的微凉都抵御不了。

“唔，刚才说到哪里了，魔的起源吗？怎么不说话了？”鬼煞看向龙天。

“我不知道。”龙天也学鬼煞拿起一根树枝，轻轻拨弄着柴火堆，心情随着火焰的跳跃而起伏。

“不知道便把魔当成邪恶的象征，可悲啊，人心就是如此，习惯了顺从，浅薄啊，鄙陋啊！”鬼煞冷笑，似有些许的悲凉在微风中轻轻传送。

“那你说，魔的起源是什么？”龙天皱起眉头。

“洪荒大战落幕，百族生灵自我封印，但是还是有一些强大的存在未曾遁世，威胁着人族。那个时候，人族至高的图腾部落也消失了，圣龙更是大战诸多百族始祖，从而陨落……”鬼煞开口述说百族秘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