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中央的提亚马特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天空上那轮大日的她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神色。
多少年了？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回到过物质位面里来了？
在过往的漫长岁月之中，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召唤过她。
然而不用想也知道，能召唤自己的那都是一些什么人，而且恐怕遇到的麻烦也是难以想象的。
不用说都是很麻烦的事情，偏偏契约的力量又是这个多元宇宙的某种底层法则，其力量甚至可以让她挣脱阿斯蒙蒂斯的束缚来到物质位面，所以一旦接受契约她就得必须要完成召唤者的委托。
这就是她将召唤自己的门槛定得很高的原因，如果真的要去帮人做一些什么麻烦的事情，那不如多收点好处，多看点乐子。
这种门槛在过去混乱的时代还比较容易达成，在近些年的环境下，已经很少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付出那些惨痛的代价来召唤她了。
李文的召唤还是人类世界进入三大王国统治时期的第一次。
只是打量了这个世界片刻，提亚马特就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李文身上。
围观的那无数人的目光对她来说只是寻常，而且那些人的眼神之中应该是恐惧，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兴奋和惊讶。
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她只想搞事。
嘴角挂着优雅的笑意，她凝视着眼前的李文轻启朱唇，以一种柔媚的声线缓缓开口。
“我的主人……”
？？？
“卧槽！召唤她直接变主人？我们能不能召唤啊？”
“NPC能干的我们好像都能干，等我去试试。”
“我刚才看到波比大人好像用一块魔心矿就把她召唤出来了！我也有啊！”
“想什么呢！重点明明是那个法阵，搞到那个仪式法阵才是关键。”
“这下波比可牛逼大了，随身牵着个龙后，我听说她是微弱神力级别的存在，比大陆上那三个高等传奇职业者还牛逼。”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玩家们自有他们的渠道传播消息，有关于扎瑞尔包括龙后的模样在玩家之中早就已经不是了一个秘密。
而对于原住民来说，哪怕是包括阿道夫大公在内，也是第一次有缘见到龙后的真身。
但是没想到是以龙女仆的形式……
李文拉着一脸黑线。
“你能不能正常点？”
“你不喜欢么？”
“喜欢是挺喜欢……”
谁不喜欢听到一个长相魅惑身材劲爆的少妇叫着自己主人呢？
但是能不能私下里来？
“边上待着去，把气息收一收，你也不怕把你那些宿敌引了过来。”
龙后的死敌就是那些在盖亚大陆上失踪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巨人，不过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
万一被龙后引了过来一通乱打，什么地狱之门也不用建了，全得被创创死。
提亚马特无所谓的摆摆手，“嗨~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巴哈姆特那个老头。我是被召唤上来的大家都知道，一时半会地也打不出来一个结果，倒是那个老头说不定趁这个机会想找我谈谈心，他要是来了你们这个什么门我看也别建了……”
李文瞪着她。
“你知道还不收收味？”
“嗨~瞒不过他的，他想来就一定会来。”
说着，龙少妇背着双手，悠闲地熘到了一边。
扎瑞尔的地狱之门展开还要点时间，许久没来这个物质世界的她想要到处逛逛。
李文也不拦着她，主要也是拦不住。
这些存在都像是大爷，一般没办法轻易地来到物质位面，她们的身上往往都聚集着无数的目光，甚至是位面本身的意志关注，想要做点什么偷偷摸摸的事那都是痴心妄想。
但她们真的来了，除非拥有对应的战力平衡，否则很难约束她们的具体行为。
好在提亚马特看起来真的只是随便逛逛。
“喂！那个老头，你是这里管事的是吧？先给我送一万吨黄金给我开开胃。”
阿道夫大公微微一愣，看起来镇定威严的脸上泛出了几分僵滞的样子，转而求救似的看向了李文。
李文摆摆手。
“别理她。”
撅了撅嘴，龙少妇一转身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城市。
那是深渊之门最近的军城，最开始只是守卫深渊之门的战士驻扎的简陋地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深渊之门的特性——不会有太过于突然爆发的危险且又需要常年看守，那些战士们的亲属也就渐渐迁徙过来，最终成为了一座大城。
人员组成复杂，而且德来塞州的人因为深渊之门的原因性格一般也相当暴躁，万一哪个不开眼的惹着了龙后，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文在原地站了片刻，犹豫了下还是一个迷踪步跟上了龙后的脚步。
“我陪你逛逛吧。”
下一刻李文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两条藕臂紧紧地缠住，龙后转过脸对他嘻嘻的笑着。
“嘻嘻~”
“你倒是挺开心的。”
“那可不，好不容易上来见见太阳。”
提亚马特抬头看着天空。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一望无际，看着都令人胸怀宽广起来，怎么是地狱第一层那种永恒灰暗昏沉的暮色能比的？
李文瞥着她的侧脸，寻思着这位邪恶龙神似乎也不像传言里面那样残暴邪恶啊？
似乎知道李文的想法，提亚马特侧头瞥了眼他。
“怎么？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吧？”
说着她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啊……喜欢新鲜的东西，这个世道太好了，我看久了就腻了，总想搞点破坏。在地狱那个地方看到的战争太多了，又想看点悠闲的。见多了血和火，现在看看蓝天白云也是心情畅快，要是天天让我看蓝天白云，说不定哪天我就想着给它染点别的颜色……”
“那你还是在地狱待着吧……”
“嗨~你让我在物质位面待我也不想回来，一回来肯定要被那些巨人找麻烦，但是我也不想被迫一直待在地狱那个鬼地方，所以……”
说着，提亚马特拉着李文胳膊的两只手轻轻使力，摇晃着他的胳膊。
“你帮帮我嘛好不好~”
吧唧~
吧唧~
一双妩媚的眼睛貌似清纯的眨了眨，李文移开了目光。
“爬。”
说到底还不就是看上了他的魔心矿，虽然这玩意李文自己不是很需要，但怎么说也是提亚马特需求的东西，用这个让她帮自己做些事情也是极好的。
所以当然不能一下子满足了她，得慢慢吊着才行。
“嘁~”
军城里有些热闹，哪怕不远处刚刚发生召唤龙后的仪式和正在展开的地狱之门，然而该为生活打拼的依旧在为生活奔波。
天选之子们的大规模聚集让这座城市里的各种生活类职业一时间异常的发达，而且经常有些莫名其妙就起飞了的工匠。
那些天选之子们偶尔就像是发了颠一样的疯狂追捧某一种物品，像什么提供一两点微弱抗性的某种装备啊，针对亡灵或者什么生物拥有特攻伤害的武器啊，被圣水淋过的圣银箭失啊，甚至是吃了以后提升微弱属性的料理啊……
逼得那些厨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各种可以长期保存的料理包法术……
至于味道……什么是味道？猪吃的都比料理包强。
即便是这样，一买起来的时候就是蜂拥的哄抢，那些玩家也不管用不用得上，用不用的完，先买了再说。
以至于城市里面的仓储手续费都收的盆满钵满。
当两人踏足其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城人来人往热闹的模样，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猪食的味道飘香于空气之中。
一进城提亚马特就捏住了鼻子，对这种怪味嗤之以鼻，用嗡嗡的声音说道。
“你们人类吃得好像不怎么样？”
李文觉得也是如此。
他在这混的不多，不清楚其中缘由，但是对于这种简单的把食材混在一起像是在做炼金实验的行为也表示深恶痛绝。
“你等着。”
今天李文法师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中华美食！
在过去的十年间，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练出来的一门手艺！
来到端着大锅炒的热火朝天的一个胖大厨眼前，李文按住了他不住翻腾的手腕。
“我说，停停。”
“嗯？”
满脸横肉的胖大厨瞪着李文，“没事别在这里发癫，想订餐去登记，想找茬去找屠夫。”
不过嘴比眼神看，在看到李文身上的高级法袍后，最后两个字也显得有些势弱了下来。
“……”
可真凶啊，不愧是德来塞州的人。
于是李文随手抛出一枚蕴能宝石，这是从海伦那里顺来的施法材料，如今当做钱财使用也没什么问题，硬通货，去哪都能卖得掉。
“去一边看着，好好看好好学，你做的这都是给猪吃的？”
胖大厨一把捧住蕴能宝石像是捧住了什么稀世珍宝，这玩意给他炒一个月菜也买不起啊，捧在手里像是捧着整个世界。
不过即便富贵使人曲，对于李文的言论他依旧不屑一顾。
“他们又不要求味道，做那么好吃干什么？”
“味道是你的态度，不是别人的要求。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人流喧闹的市井边，一身锦衣法袍的李文一手锅、一手铲，油盐酱醋、新鲜瓜果蔬菜菌孤鲜肉在法师之手的操纵下依次下锅，热气翻腾之间，对面是提亚马特坐在油腻的桌边一手托着下巴歪着头专注看着的温柔笑脸。
……
“他们进城去干嘛了？”
毕竟对方是龙后，那位传说中创世既有的两条始祖之龙其中之一，更是正儿八经拥有神职的神明。
这样子的存在进了满是人类的城里，哪怕是有着将她召唤出来的李文法师的陪同，阿道夫大公依旧不免心中有些担心。
城里四处的眼线也是随时在向他禀报动向。
“在……炒菜。”
？？？
阿道夫大公眼神微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是不是耳朵也开始失聪了？
炒菜？
确定不是吵架或者打架斗殴屠城？
报信的士官尽管心中同样错愕，但还是重复道。
“是的，炒菜。”
“谁炒菜？”
“李文大师在炒菜……”
“那位……大人呢？”
允许李文法师召唤龙后不是一个太隐蔽的秘密，但也没必要人尽皆知，只要提亚马特不是直接以龙身的模样出现，阿道夫大公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
“看着……”
“……”
阿道夫摸着自己下巴上坚硬的胡茬，觉得李文法师是不是召唤来了一个水货。
传说中的龙后暴虐残忍，以屠城灭族为乐，在她领导下的那些彩色龙至今都是人类世界各种传说里面的最终大反派。
而她本人，怎么就能是这个样子呢？
亦或者是李文法师拥有特殊的驯龙技巧？
“再去盯着。”
“是。”
……
不多时，好几锅色香味俱全的大锅菜就被呈现了出来。
【由于你传授了他人大师级的烹饪技巧，你在当地厨师之中的声望值提升。】
？？？
脑海中跳出了意外提示的李文压根没管这种提示，只是抓起一双快子送到提亚马特手边。
“尝尝。”
提亚马特凑近用盘子盛上来的彩色，闭上眼睛用鼻子轻轻嗅了口气，才惊喜的睁开了眼睛。
“闻起来很不错。”
“那可不？我厨艺白练的啊？”
一旁的胖大厨也一改之前桀骜不驯的模样，笑嘻嘻地凑到了李文的身边，“大人，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啊？”
“波比。”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在我们这占个股份啊？什么都不用您做，就凭您传授给我的这一手厨艺就行了。”
股份？
这个词在这个世界可不常见。
和那些地精学的生意手段？
不过也和李文没什么关系。
“也行。”
李文无所谓的摆摆手，“有多少收益你送到剑风城给城主就行，就说是我让送去的。”
“好勒！”
转过身厨子就去招呼学徒，“来来来，把招牌换了，从今天开始，咱们这就是波比酒馆。”
提亚马特贼兮兮地笑着。
“他们拿你招牌挣钱呢。”
“随他们去吧。”
蓦然间，一道邪恶之际的气息勐然从城外的荒野上淹没了整座城市。
李文和提亚马特对视一眼。
“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