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的道力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着实把许应难住。”
修士修炼,需要开辟洞渊或者召唤洞渊,三界靠着许应开辟洞渊的法门,摆脱了被收割的命运;只要修炼新道,有了一定的修为,便可以在虚空中开辟洞渊,洞渊中有仙灵之气凝聚,化作仙山。
更为高等的洞渊,涌出的便是道力。
如此一来,便可以解决宇宙中仙灵之气和道力不足的难题,让修士可以更快的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也就是这个原因,许应成为三界的新道道祖。
可是他尽管是道祖,开创了开辟洞渊的法门,但虚空中的道力来自何方,这个问题他却从未深思过,不仅是他,还有彼岸、天境、灵界等宇宙,也开创出洞渊的法门,用以提升修士的力量……而不是一味索取本宇宙的仙灵之气和道力。
这些宇宙的修士不约而同的走上了开辟洞渊的道路,可是这些宇宙的修士,这些宇宙的道祖,似乎也没有想过为何洞渊的虚空中,会涌出仙灵之气,会涌出不同大道的道力?
“未央,你是否有什么发现?”许应询问道。
元未央轻轻抬手,只见一座火焰洞渊出现,里面仙火熊熊燃烧,这女子牵着许应的手向仙火中飞去,笑道:“我以为虚空可能不是空无一物,虚空可能会衍生能量,衍生大道,甚至可能虚空才是道的本质。”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甚至违反常识了,自古以来对于道的本质很多,有人都有论述,修炼混沌的认为混沌才是道的本质,修炼鸿蒙的认为鸿蒙是一切源头,才是真正的本质,甚至还有人认为寂灭才是大道的终结,但虚空是道的本质,则还未曾有人提过,因为嘘空中空无一物,就算是大道进入虚空也会被虚化,荡然无存,连天地大道都无法在虚空中保存,又岂会是道的本质?
元未映牵着他的手,两人在火海中身形飘飞,穿过重重火海,越来越深入火焰洞渊,只见那火焰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纯粹,突然,他们像是穿过了某种奇特的壁垒,从火焰之中来到一片海洋之中。
两人鱼儿般在海中遨游,许应惊讶不已,刚才自己明明和元未央在火焰洞渊之中,为何现在突然进入一座水之洞渊?中间是如何转换的,连他这位鸿蒙道主也没有看清,虚空是无,并非无极的无,而是真正的虚无。
元未央带着他向这座洞渊的最深处游去,越往深处,便越是接近虚空,“道无,”同时就是有,大无大有,一体两面,大无时,有便自无中诞,生,大有时,无便自有中而生,吞噬有。“对于虚空的理解,许应听得似懂非懂,只好跟着她向着洞渊深处而去,他们来到这座洞渊的尽头,进入虚空中时,忽然又进入另一座洞渊,这洞渊是一个五行洞渊,内藏金木水火土五道。
各种奇特的五行仙山,五行之杰,有充满了属性,有水火、有五行、有九宫,有先天九道,而无,没有属性,当虚空中能量被赋予属性之时,因此而变成了有。”
她牵着许应翩然而行,穿过五行之拽,忽然来到一片虚空中,再穿过虚空之时,忽然又来到了一座造化洞渊之中,那座造化洞渊中,有身躯庞大的神人坐在玄都玉京山上,露出惊愕之色,转头看着他们从自己的面前飞过,“是虚皇的造化身。”
许应脸上也挂着错愕之色,回头看向虚皇,却被元未央拉着向前飞驰,“可是这不是未央的洞渊”。
许应迷茫万分,喃喃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进入别人的洞渊?”
元未央回头,嫣然一笑:“我这些年钻研虚空之道,愈发觉得虚空之大有,在我的道心中有与无的界限越来越模湖,有可以是无,无可以是有,正是因为无,所以方能有,洞渊,就是虚空中一个个汲取能量的井,我们在虚空中穿梭,进入这些井中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许应跟随着她穿过一重重虚空,进入玉清道祖的无极洞渊之中,玉清道祖正自参悟无极之妙,忽然睁开眼睛便见两人从自己面前飞过,不由一脸惊骇,他们又进入地仙之祖的洞渊,五庄观中人参果树光芒璀璨,连接天地大道,地仙之祖睁开眼睛,笑道:“两位道友,要来饮茶么?”
许应称谢,却与元未央一起再入虚空,这一路上,元未央带着他钻入一个又一个洞渊,遭遇妖祖的元神追杀,见到太清道人炼丹,他们又在须弥山遇到一尊尊大佛坐镇在虚空中,诸佛惊讶莫名纷纷转头向他们看来,许应告罪,道:“我与未央在领悟虚空之妙,惊扰诸信修行恕罪,恕罪。”
诸佛目送他们远去,佛祖闻讯追来,却见两人已经消失在虚空中不见踪影,佛祖惊讶道:“他们参悟出空无之妙了吗?”
元杰央带着许应穿梭于一个个洞渊之中,引领着许应去寻找虚空中的能量,化作不同的道力的奥妙,这一幕幕让许应也不禁沉迷在虚空的奥妙之中,从前他从未发现过虚空居然是如此奇妙,虚空中的能够量竟是如此特殊,元未央的有无之论也令他大开眼界。
突然元未央接着他,纵身一跃,穿越重重虚空下,一瞬间两人便超越三十六重虚空,继续向外飞去。
许应心中一惊,感受到大道被撕裂的恐惧,然而元未央还是未停,带着他奋力一跃,突然间,许应只觉自己像是跳出了三界宇宙的虚空界限,来到混沌海的虚空高度。
夫君你看,元未央抬手向下一指,笑道:“这才是洞渊的真相,许应凝眸看去,不由心神动摇,只见下方三界被重重虚空藏纳于现实之中,每一层虚空都远比三界更为庞大,而三界中一个个修士的洞渊便如同一口口大大小小的水井,插入虚空之中汲取虚空能量,这些水井在旋转之中,修士的神识在虚空中借用虚空的能量,形成了一座座仙山,这些修士对道的领悟,让他们开辟洞渊汲取虚空能量之时,能量也因为他们的领悟而被赋予了不同的属性,也就是说,道有了种类。
许应脑中轰鸣,许许多多原有的认知在纷纷崩塌,他这等已经成为道主的存在,绝不可能动摇道心,也很难改变认知,但元未央向他展现的这一幕却着实震撼。
元未央兴奋地看着他,很期待他赞许自己的发现,她这些年一心扑在钻研虚空上,对其他大道的钻研和领悟都荒废了很多,人不理解她为何去研究一门三千大道中的冷门大道,她却甘之如饴沉迷于其中,甚至连虚皇等人从彼岸归来大开道场,传授彼岸的绝学,她也没有前去听讲,她不喜交际,独身钻研虚空大道这么久,只有在许应面前才会有说有笑,很期待能得到心上人的赞许。
过了良久,许应喃喃道:“未央你太了不起了,这或许不是大道的奥秘,但一定是虚空的奥秘,你可能发现了大道潮汐的源头,这太不可思议了……”
“大道潮汐?”元未央有些迷茫。
许应精神大振,将天境宇宙发生的大道潮汐说了一遍,道:“我怀疑大道潮汐可能是混沌海的虚空发生了奇妙的作用,导致某一个宇宙的能量被抽空。”他目光闪动道:“不是天地大道消散不存在了,而是天地大道的能量被抽空了,天地大道还在,但没有了任何力量,所以与其称之为大道潮汐,不如称名为虚空潮汐。”
元末央眨眨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大道是在宇宙形成的过程中出现,它们本无能量,是由于虚空赋能,所以导致大道拥有能量,对不对?”许应重重拍手,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元未央继续道:“在混沌海中飘浮着一个个宇宙,每一个宇宙中的大道能量基本上一致,最多微微起伏,导致同样的道也有强弱之分,但是偶尔会出现一种现象,虚空不再赋能,而是突然间抽空能量,就导致了大道潮汐这种现象。
许应目光闪动,道:“我也有这种猜测,我觉得虚空潮汐导致大道失能,出现能量真空,所以天境的所有修士,包括道主统统失去了力量,甚至连道尊那等可怕的存在也无可奈何。”
“可是虚空潮汐从何而来?”元未央询问道。
许应也百思不解,虚空潮汐是一种现象,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不过未央你的这个发现解决了我的一大难题。”
许应兴奋难耐,笑道:“我一直在思索,如何才能将虚空大道与先天九道融合,我从前想的都是怎样才能把虚空大道加入它们之中,让虚空成为我肉身洪源的一部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为何要融入其中?虚空无须融入其中,虚空赋能才是关键。
困扰他数百年的难题突然便豁然开朗,让许应忍不住放声大笑,”这就是不容而容,虚空与九道不是融合,而是并驾齐驱,相辅相成,我终于要走出先天九道了,未央这一步跨出去,便是前无古人。
他激动万分,同时又惶恐万分,这是一个无人涉足的领域,意味着大成就,同时也意味着困难重重,自己若是踏上这条路的话,只怕就再无前辈可以借鉴了,因为前路无人,自己就是前辈,前辈有可能走出很远,也有可能死在半路上”。
元未央也忍不住为他开心,笑道:“我一直没能帮上你什么忙,现在终于可以帮到你了,在这里停留太久对你身体不好,咱们回去再说。”
许应觉察到自己被虚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有些难以承受,连忙点头,两人离开重重虚空,欢愉之余便钻研虚空大道,许应的目标是提高自己的虚空造诣,而元未央的目标则是如何虚空赋能,让自己掌握先天九道。
而一月之期渐近、许应和元未央也开始在三界塑造虚空界,为虚空太会做准备。
彼岸,太一道主、林道主的和谈也如约举行,此时的彼岸一片太平,百废待兴,无数双目光关注着此次和谈的结果,彼岸的劫运也渐渐低沉,杀劫似乎都将过去,未来更为美好,太一道主与众多道主来到湖山阁,通天道主也亲自前来,林传庭迎上双方在湖山阁开诚布公,商谈天下事,此次商谈,异乎寻常顺利,林道主自愿归隐,舍弃一切权力,交出自己掌管的先天灵宝,只为求道。
太一道主也是惊讶莫名,但林道主如此配合,他也不好赶尽杀绝,于是皆大欢喜,林道主交出自己所掌控的三百余件先天灵宝,湖山阁就此退出道纪天来到凡间。
如今天下百废待兴,彼岸经此劫运,伤亡惨重,太一道主于是定下新圣族的诏令,给予新圣族一部分权力,让大千宇宙更多的年轻强者进入彼岸,成为新圣族。
新圣族来到彼岸道法、道景、任由学习参悟,洞渊任由开辟,若是能在彼岸成为道主,便是彼岸的道主,与其他道主一样,赐先天灵宝,允许在道纪天开宗设府。
只是这一纸诏令却遭到一众道主反对,认为新圣族的到来势必会挤压老圣族的生存空间,如今太一连道主境也放开给他们,将来连道主只怕也没有老圣族的份儿,一众道主几番来寻太一,言辞激烈,让他撤回诏令,甚至闹得要大打出手,“长此以往真正的圣族会成为彼岸的少数,新圣族才是大多数。彼岸……灭亡不日也。”
太一一手罗天印镇压所有道主,苦口婆心道:彼岸人口,如今十不存三,一切都被打废,需要有人来建设彼岸,否则便会没落,彼岸强盛,大千宇宙便是待宰羔羊,彼岸没落,大千宇宙便是饿狼,要被分而食之。“新圣族诏令,是要选择大千宇宙的精锐填充彼岸空缺,让他们建设彼岸,是要削弱大千宇宙的实力,况且定规矩的是我们,不是他们,待到彼岸再度兴盛,废掉迢令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诸君当知我良苦用心。”
太一继续推行诏令,诏令虽然得以延续,但对各大道主的利益损伤极大,各大道主的不满之心也越来越强,不过彼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许许多多新圣族乘着翠岩楼船,跨过混沌海而来,建设彼岸、重整山河,太一道主也颇为欣慰。
突然醒起一事:“许应离开彼岸很久了,他临走前让我一定去见一见海宁道主,询问他对劫运的看法,我这些日子操劳忘记此事,他匆匆来寻海宁子,却见宫婕萱等人收抬行装准备前往天境。”
“我们虽在彼岸成为道主,但骨子里还是天境人,如今天境空虚,我们也需要回到天境中去。”
宫婕萱向太一道主道:“我们走后,道兄须得提防林传庭,免得功亏一篑。”
太一道主谢过,道明来意,海宁子道:“彼岸劫运目前只是沉寂,尚未消除,随时有再度爆发的可能。”
太一道主心中凛然,道:“可有解决之道?”海宁子瞥了一眼,道:“因果生劫运,若是江宁子还在或有解决办法,让他理清彼岸因果,我来消解劫运,但江宁子已死我无能为力。”
太一称谢,目送他们远去,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彼岸若想劫运不起,必须要尽可能的偿还天地因果,最大的因果就在道主身上,他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默默道:“一亿两千万年前的琼华岛盛会,我本该杀光所有未来的道主,但现在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