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无色,从我出生开始,我的人生就注定不幸。
贫穷,饥饿,疾病,嘲笑还有指责……如果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活的乐观又开朗,那才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事……不是吗?
我的母亲戊子曾经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世上生活着人和狗,有的人生下来就可以住很好的房子,穿美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有的人却只能挨饿,受到他人的歧视和厌恶。
这个道理就和有的狗可以在温柔的主人的关怀下成长,有的狗就只能在黑巷子里吃垃圾的原因是一样的。
命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因为它的未知,也因为它的无望。
十岁之前,我一直和我的母亲过着最贫穷的人的生活。
我的母亲每天努力地告诉过我,活在这个世上有多美好……
可她自己,却终日活在绝望和自杀的边缘,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躲在房中偷偷的哭泣。
她根本不知道她那些苍白的语言根本无法向一个孩子描述一个充满期待的未来。
于是,最终,当她发现她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之后……她就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人为她伤心流泪,亦或是试图挽留她的生命。
只有她年幼的孩子独自将她缅怀,尽管这种情绪更多地来自于这个孩子对自身命运的恐惧。
属于无色织望的人生从此开始彻底地变成了野狗一般……谁也不关心的人生。
我曾经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要这么结束了。
起始于悲哀,终止于疯狂。
生老,病死,化为泥土中的一滩烂泥,和我的母亲一样。
然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可以重来。
就算我是个怪物……那又怎样?
苦难终究会过去,一辈子沉浸在自己的不幸中无法走出来的人,才是没用的懦夫。
夜刀神狗朗教会我什么是王的品格,斑温柔地交予我成长的力量,登势婆婆给予我家人的温暖,松岗凛给予我可贵的友情,圆原杏里交托给我信任,坂田银时赐予我武士之力,十束多多良甚至将他的一切都给了我……
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无色再也不是被人所厌弃的怪物一般的存在……
青天不死,阴霾就注定会被驱散。
我,无色,不会成为那样的懦夫……永远不会。
站在飞船的操纵船舱,周围是几个乘务人员的尸体,操纵杆和控制仪器已经被恶意破坏,无色维持着艰难的呼吸,缓步走到驾驶位之前,心中竟一时有些茫然。
……
如果说上一世,有个人告诉他,他会那么愚蠢地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别人,他一定不相信。
可是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这样无奈的事实。
他是无色的王者,当他拥有了这种身份之时,当他以保护者和领导者的身份成为无色氏族的王时,他就注定要走上这条路。
不能畏惧,不能后退,虽然孤独,却也意义非凡的一生,便是王的一生。
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无色忍不住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将手掌按上飞船的操纵台,无色默默地在心底数了几个数字,然后将来自身体背部的石板本源力量全部释放了出来。
封闭的灵魂像是瞬间被释放,整个人都和此时这架失控的飞船融为一体,石板赐予无色的干涉能力让它能够和这艘飞船完美地绑定在一起,只要无色能够艰难得维持到掉落那一刻,就可以保护这艘飞船上的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在加上坂田银时身上的氏族之力,除了无色,没有任何人会在这场在灾难中受到伤害……
“银桑……拜托你了……”
低哑着声音,忍受着来自身体上的剧痛,无色颤抖着身体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他脸上的黑色荆棘花印记开始像是吸食了鲜血的毒花一样开枝散叶,瞬间爬满了无色的整张左脸颊。
……
“身为你的氏族,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
那个黑发男人严肃别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什么都可以拿去。”
自己欠了那个人的一条生命……还没有来得及偿还。
……
脑海中纷纷杂杂的,像是深夜中不止息的墨色潮水一般不断地卷上无色回忆的沙滩之上。
嘴角渗出猩红的血,无色咳嗽着仰靠在被他关闭着出路的操纵室,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和淡然。
……
刚刚十束多多良让他不要去的时候,他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来自这个男人的意图。可是就算是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他又怎么能眼看着那么多人死去?
他明白敏感的十束多多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是因为他赤族氏族身份的缘故,所以他才克制地没有说出向无色原因。
无色明白他的顾虑,因此也没有在意他那有些避讳莫生的态度。毕竟……从那个乘客被杀开始,他就知道这艘飞船已经被什么人暗中控制住了飞行轨迹。
那个男人凶杀和乘务人员的身亡,都是有预谋……而那根牵动一切发生的线就是无色登上这架飞船的那一刻。
那个叫黑王的,一二再而三对他挑衅的家伙,在用这一整艘船上人的生命,来和无色开一个玩笑。
……
“嘿,很有意思吧?这就是那位王……拖我送给你的礼物……”
在池袋的小巷子里,被那个折原临也差点杀死的最后一刻,已经全身失去了控制能力的无色躺倒在地上时,曾听过他一字一句地告诉自己。
“你的同类,那个叫黑王的家伙对你非常感兴趣,他说他会在近期给你送去一份好礼,以此来验证你是否是一个有趣的敌人……那么,我的话就带到了,可爱的无色,回见~”
……
无色无法分辨银桑,柯南,黑子哲也,松岗凛等人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不是来自于那个黑王的算计,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人在他逐渐转变成长的路上,都曾经留下过独特的痕迹。
闭上眼睛感受着船舱内的人的活动,此刻的无色已经和这架飞船融为一体,他能感受到这偌大的飞船之上每一人的行动。
有人在大声地哭泣,因为对于自身未来的恐惧;有人在怒骂,但很快就被粗暴的坂田银时打回了座位上去。
他感受到很多惊魂未定,焦虑不安的面孔,每个乘客的脸上都多少带着些心有余悸,虽然坂田银时已经一遍遍地告诉他们,飞船上降落伞包的救生系统已经全部消失了,只要他们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要骚乱,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威胁的,却还是有人不断地大声抗议着要坂田银时把逃跑的方式交出来,让他们逃命。
……
“我在说一遍……谁要是再敢无理取闹地说要逃跑之类的,我现在就把你们从窗户里扔出去!”
将洞爷湖抗在肩头,银发的坂田银时大敞着衣襟,眉宇之间带着些一脸坚毅凛然之色,一身白色流云纹路的和服将他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时候容不得一点自私,都给我好好坐好!飞船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去!你们是想害的这里的所有人给你们陪葬吗?每个人都想活着!每个人都不想死!难道你以为只有你的性命比较值钱吗?!都给我好好坐好听见没有!”
……
“银桑这家伙,还真是粗暴……”
嘴角带着笑意,无色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是一开口,嘴里的血迹就缓缓地趟了下来,一滴一滴撒在了他的手心上。
“还有一分半钟……一切都可以解决。”
视线落在墙上的钟表上,无色的眼睛无神地眨了眨,将自己的意识放空在船舱内,像是已经离魂的尸体一样僵直地躺在了地上。
地板很凉,可是心却很平静。不知道上一次见面时,周防尊说的所谓赴死的心情,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
……
“无色……你在不在里面……无色……”
一声轻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正在出神的无色猛地从睁大了眼睛,接着用震惊的眼神看向了被他封死的操纵室大门。
“呵,我知道你在里面……”
似乎是耳力极好的察觉到了无色这里的动静,从外头一路找过来的十束多多良原地在操纵室门口坐下,接着背靠着大门,用无色可以听到的音量朗声道,
“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但至少此刻我觉得我应该在这个地方陪伴你……无色,做你想做的事吧……原本你和king都是一样固执的人……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或许这就是王和普通人的区别吧……不过你要明白,有时候王者不一定代表孤独壮烈的死亡,因为你们永远都不是孤独的……”
说到这儿,十束多多良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枚漂亮的戒指,放在自己的手心小声道,
“这是关于一辈子的证明……不过现在先保存在我这里吧,无色,我等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