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晓普呆呆地看着斯匹克，这些日子以来，他花了许多时间去联系各大雇佣兵企业，但都是无果而终，而一家雇佣兵企业主动找上门来，却是第一次，以至于他的脑子一时间都转不过弯来了。

过了几秒钟，毕晓普总算回过神来，惊愕也逐渐变成了疑惑，他开始怀疑，这个叫斯匹克的男人会不会是个骗子。

但是不过对方是不是骗子，总要接触之后才能知道。毕晓普把斯匹克先生请进房间，随手把房门反锁上。

“要喝点什么吗？这里还有昨天留下来的威士忌，咖啡只有速溶的。”毕晓普招呼着客人。

斯匹克很不见外地占了一张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毕晓普的电脑和笔记本。

“我不喝水。”

“外套呢，你的风衣要不脱了？这天气还不够热吗？还有你的帽子和墨镜。”

“唔，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谈谈生意上的事吗？”斯匹克先生支支吾吾地说。

“不，有关系，我要看看你的脸，顺便还要看看你的护照，你应该不是巴西人。”毕晓普说，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可疑。

“如果我不呢？我是来帮助你的，你就不能客气点。”

毕晓普挡在玄关 ，双手叉腰：“形式所迫，安全第一，你最好让我看看你的真容，不然你今天很难走出这个房间。”毕晓普有意无意地显露了自己的二头肌。

斯匹克看了看毕晓普，沉默半晌，大概是掂量了一下毕晓普的战斗力，又和自己的干瘦身材比较了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对手，这才很不愉快地把帽子和墨镜摘掉，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用手指甲一抠，抠下来厚厚的一层粉。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化了妆。老实和你说，我被巴西政府通缉，这回是用假身份进来的，不过我的护照可是真的，就是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不得不话个妆。化妆很麻烦的，拜你所赐，我又要花上一个小时来补妆。”

斯匹克说着，在鼻子上拧了一把，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假鼻梁。他当着毕晓普的面把风衣脱掉，里面是一件色彩艳丽的女式长袖袖运动装。

“别见怪，里面的衣服属于另外一个假身份。”斯匹克解释说。

毕晓普又问他：“你犯了什么事被巴西通缉？”

“小事一桩，我是因为黑客和非法窃听被通缉的，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为NSA干活 ，不过现在我为自己干活。”

毕晓普见他逐步卸下自己的伪装，要是放松了对他的戒心：“你自称是M.E.R.C的董事长兼总裁，那么贵公司能够为我提供什么呢？”

“A.I.M公司能够提供什么，我就能提供什么。”斯匹克暂且不理会自己脸上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妆底，他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脑，请毕晓普看他掌握的雇佣兵信息。

毕晓普接过递来的电脑，发觉斯匹克的公司官网简直就是A.I.M的简单山寨版，而且不需要任何帐号或者密码，就可以查询所有的信息。

就在毕晓普翻看雇佣兵信息的时候，斯匹克带着他的化妆家伙去了趟洗手间，过了一个小时，从洗手间出来一个穿着运动装的干瘪老太太。

毕晓普再看到斯匹克的样子时，不再感到惊讶，他说：“贵公司的资料我都看完了。”

“那么你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你们能够提供的雇佣兵可以说都是一坨一坨的大便，全都是疯子，精神病人，杀人狂，地痞流氓，有一个居然还是小学体育老师！我要的是战士，而他们只能给黑帮当打手。如果你只有这样的货色，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

斯匹克并没有直接回答毕晓普的质疑，而是扯开话题说：“你觉得A.I.M的雇佣兵素质怎么样，你研究他们的名单应该好久了。”

“有些雇佣兵确实是优秀的战士，不过他们的开价太高了。”毕晓普如实说道，他越发怀疑斯匹克和A.I.M的关系，绝对不是同行这么简单。

“贵是有原因的，他们的总裁肯定和你说过，他们只是中介，只赚一些中介费，他们给你开的价是多少？”斯匹克说。

“雇佣兵薪水的10%。”

“听起来这么比例还算厚道吧，不过他们还向被雇佣的雇佣兵收费，比例从20%到30%不等。为了使自身利益最大化，雇佣兵们只好提高自己的报价，简单的来说，他们要交的中介费用有很大一部分转嫁到你身上了。”

“两头收费虽说很正常，但费率这么高也是很奸商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和A.I.M接触的？”

斯匹克听完，仰天大笑了三声：“哈哈哈，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在离开NSA之后，和两个朋友建立了A.I.M，准备趁着伊拉克的战事大赚一笔。的确，我们赚到了钱，但是伊拉克战事结束，我们三人对于公司未来的发展起了分歧，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把我赶出了公司。他们两个家伙，你应该见过了吧。”

“见过了，莫罕奈德先生现在就在里约热内卢。”

“我知道他在这里。我离开之前在A.I.M的计算机总机中留下了一些后门，我可以知道有谁登陆过官网，查阅过什么资料，甚至使用了什么密码，在什么地方查阅的，这些我都一清二楚。”

毕晓普有些明白了，斯匹克是如何知道他在里约热内卢的，以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寻找雇佣兵的，而他最初拿出的那份庸才只是再试探自己的真实需求：“我懂了，你以前是个黑客。”

“不，我只是个程序员。不过NSA只有一个程序员，其他人在我眼里只是程序猿。我可以帮助你跳过A.I.M的中介，帮你私下联系A.I.M人才库中所有的雇佣兵。”

“这听起来不错，不过你的公司也会收取中介费用吧？”

“这个当然，不过，我只收取你5%的费用，而且我不会收取雇佣兵的中介费，报价是绝对没有水分的。我的公司刚刚才成立，我需要的不是钱，而是名声，我要在行业内重新崛起，必须先打响名声。”斯匹克觉得顾客可能要上钩了。

毕晓普想了想，斯匹克开出的条件十分不错，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将为他节约两三成的费用。但是如果面前的这位斯匹克先生并不像他说的那样，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呢？

毕晓普觉得应该先确保斯匹克不是骗子，正好莫罕奈德也在里约，或许可以去问问他关于斯匹克是否确有其人。所以，毕晓普对他说：“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会联系你的。我还在和A.I.M谈判，不能说不谈就不谈。”

斯匹克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他还是要求：“如果你要继续和A.I.M谈判，这当然可以，但请你帮我保密，如果莫罕奈德知道我在里约，他一定会报告警察借刀杀人的。”

“没问题。”

“那么，在下就告辞了，如果你需要我，打这个电话。”

斯匹克先生给了毕晓普一张新的名片，名字并不是斯匹克本人的，然后他学着老太太一扭一扭的样子离开了毕晓普的客房。

送走了这个奇怪的客人，毕晓普开始重新审视他之前列出的名单，如果斯匹克真的能够私下联络这些雇佣兵，那么费用必然能够下降约三成，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毕晓普马上拨通了莫罕奈德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明天可以继续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