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女郎回过头来看着毕晓普,她收住了哭声,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毕晓普。
“进来吧,我就是老毕。”毕晓普觉得可能是自己现在这幅邋遢的标准屌丝模样吓坏了人家。
红发女郎一把擦掉眼泪,像一只兔子一样窜到了毕晓普的怀里。
“里面说话,里面说话。”毕晓普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敢贸然把女郎推开,也不敢趁机上下其手,只能把这团热情的火焰抱进门来,用脚后跟把门关上,免得被爱管闲事的邻居看见了。
“呃,你真的是克莱尔公主。”毕晓普给坐在沙发上的红发女郎递上面巾纸,又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红发女郎点点头:“你真的毕晓普?”
“没错,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17年了,我们都变了很多。”
“那你怎么一直不开门!我不是提前给你寄信了吗?”
“那封信差点被我扔到垃圾桶里,要不是那张邮票,我还想不起那个遥远的国家。”
“看来你真的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毕晓普沉默不语,当年在纽约的机场分手的时候,他的确和克莱尔公主说过,如果将来她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助,照着这个地址找过来,自己就算豁出性命去也会帮助她。
当然这只是一个劫后余生的10岁小男孩对一个同病相怜的10岁小女孩说的豪言壮语,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克莱尔公主真的会在17年后找上门来。
“当然,我没有忘记。”
“不,你肯定忘了,我给你的那封信和邮票呢?给我!”
可以看出克莱尔对毕晓普失望透顶,毕晓普老老实实地把信和邮票都递了上去。
“你知道这张邮票上的小女孩是谁吗?”
“······”
“是我!那么邮票背后的那颗用水彩笔画的红心是谁画上去?”
“也是你?”
“是你!看来我今天不应该来找你!”克莱尔公主把信揉成一团朝毕晓普脸上扔上去。
“自从我离开那个遥远的国家,同时也永远失去我的父亲之后,有17年了吧。”
“嗯?”
“这17个年头,我唯一做成的事,就是彻底忘记我10岁那年的暑假,忘记阿卢库的一切,忘记那场改变我们命运的政变,然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现在你来了这封信,我连忘记过去这件事也没做成。”
“已经发生的事,你根本没法忘记。”
“所以说,到头来我还是一事无成。”
“你要我走吗?”
“不,我看得出,你一定有什么事,很重要的事,不然你不会在17年后跑到我的世界来,又找到我这个鸟不拉屎的所在,说吧,要走也要说完了再走。”
毕晓普给自己又开了一罐啤酒,给自己搬了张凳子坐下来,准备听听克莱尔公主的故事,他知道这个时候克莱尔应该已经把自己肚子里的怨气撒得差不多了,就像她小时候傲娇的样子一模一样。
克莱尔抹了把眼泪,把杯子里的水喝尽,四处望了望,看到了厨房门口一溜的青岛啤酒罐头:“你还没结婚吧?”
“是啊,不过这个有关系吗?”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我今天就住你这儿了,锦江饭店实在太贵了。”
毕晓普感到无力反驳:“说正事。”
“你还记得门德斯这个人吗?”
“嗯······我想起来了,我们逃到纽约的时候,是他来接的飞机,当时他是阿卢库驻这个世界的联络官之一,也是驻外使节中唯一在政变后仍然效忠你父亲的。他怎么了?”
“对,是前驻联合国大使,我在美国念书时的监护人,他叛变了,他不仅背叛了我,还卷走了我在美国的全部财产,一共35万美元。”
“然后呢?”毕晓普发觉克莱尔公主说道35万的时候,两只漂亮的棕色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开始怀疑克莱尔公主可能是来问他借钱的。
“这些钱是我父亲给我在美国上学和生活的,差不多是恩里克王室在海外资产的80%了,存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一部分是现金和珠宝。由于我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是门德斯给我安排的食宿,我的所有费用都是由他把帐单给我过目后,然后由这个老狗自己去银行支取。密码是我父亲给他的,我们都太相信这条老狗,我怀疑他觊觎这笔钱很久了。”
“他什么时候偷走你的钱的。”
“一个月前,我的一个朋友拿着我的支票去银行取钱,却发现我的帐户全空了,我又去银行开我的保险柜,也是空空如也,放着将近5万美元现金和一些珠宝的手提箱也不翼而飞。等我看到那个老狗人迹全无的公寓时,我才意识到一切都太晚了,当时我身上只有1200美元的现金。”
“找到他了吗?”
“嗯,我的朋友给我凑了些钱,介绍了一位私人侦探,据说很有能量,当然,也很贵。根据他的调查,门德斯老狗让一个三合会下属的走私洗钱组织来帮他洗钱,等到这笔钱和珠宝都洗白之后,他准备带着这笔钱跑到俄罗斯去,那里税率很低。”
“现在他在哪?”
“就在这个国家,他和三合会的人说好在这里接头交货。”
“你现在身处全世界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国家之一,你打算怎么找?”
“我说的那位私人侦探提前到了这里,并且已经开始工作,他告诉我门德斯就在N市,而且他答应我,他手里的线索足够能在他们交货之前找到他。”
“N市?离这里不远啊。”
“我决定在这里等侦探的电话,要是被他拿着洗白的钱,跑到俄罗斯去,再换一个新的身份,他就能永远逍遥法外了,而我呢,也没脸回去见恩里克家族的列祖列宗了,干脆就在这里跳黄河吧。”
“找到他之后,你会报警吧?”
“当然,不会。这事要是有警方插手,就更加难办了,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够帮我。”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那笔钱说不定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毕晓普面露难色:“我27岁了,在漫画界刚刚站稳脚跟,工资不多但是可以养活自己,有一套祖宅,没有老婆,虽然人生十分失败,而且还进过几次拘留所,但是从来没有违背过法律。”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履行当初的诺言,准备袖手旁观,看着一个外乡来的娇弱女子独自一人去面对一个老恶棍,还有可怕的三合会喽?”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事先说明,违法的事我绝对不做,要以德服人!”
“你别说什么你没做过违法的事,我问你,鞋柜上的那支手枪是怎么一回事?你打算今天开枪杀谁?”
“嗯,这是以防万一,我又吃不准上门的会不会是女王派来的杀手。”毕晓普赶紧把枪重新放回鞋柜里,他不想因为这支手枪而吃官司。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认为我会是那个婆娘派来的杀手?”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我第一眼都没敢认,太······”毕晓普偷偷瞄了一眼克莱尔公主黑色渔网袜底下隐约可见的大白腿,眼神稍稍往上抬,是包裹在紧身衣内凹凸有致的身材,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上看,突然和克莱尔公主严厉的目光对视在一起,躲闪不及。
“你想说太艳俗是吧,我的中文不太好,不知道你会用什么词。”克莱尔对着毕晓普摆出一副“你看够了吧”的表情。
毕晓普咽下了酝酿许久的哈喇子,说:“不不不,别误会,我就想问问原因。”
克莱尔伸出纤纤玉手,把自己的一头红发抓了下来,露出了一头干爽利落的乌黑长发。
“原因嘛,自从我昨天下了飞机,就发觉有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一直在跟踪我,而且他似乎也不在乎被我发现,就是像牛皮糖一样牢牢地贴在我身后。今天早上我出宾馆前,和隔壁房间的一个乌克兰妓女换了套衣服,混在她们中间才算把他甩掉。我在宾馆的行李就算全丢了。”
“那个跟着你的男人是不是个头不算高,40岁上下,冬菇头,一直穿着一件没有牌子的夹克衫,嘴里的口香糖一直没断过。”
“你怎么知道?”克莱尔公主十分吃惊。
“他是情报部门的人,负责所有关于阿卢库那个世界的案子,我从10岁回国到13岁,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过跟踪水平就差多了,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么说我被情报部门盯上了?他们会不会绑架我,然后刑讯逼供。”
“放心,他们对阿卢库已经不感兴趣了,尤其是那场政变之后,想当年我曾经在放学路上堵过他,他承认跟踪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挖点小情报。说实话,有他在的几年,我从来没有被高年级的家伙欺负过。”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传出来“咕-咕-”的叫声,毕晓普和克莱尔都尴尬无比。
“我早上吃过早餐了,你呢?”毕晓普首先打破尴尬的局面。
“没有,我昨天下飞机之后还没吃过东西。”
“减肥?”
“不是,我身上还剩200块。”
“你不是说还有1200美元吗?”
“买机票,在锦江饭店开了个房间,结果还剩下200块,人民币。”
“······”
“本宫饿了,今天午膳吃什么?”
毕晓普看看自己异常干净的厨房和冰箱,“罪臣还是去叫外卖吧,克莱尔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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