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叔很晚才回家,回家的时候带了盒饭,似乎是知道家里寄宿的两个大孩子都不怎么善于下厨。
晚饭的时候,杰叔和毕晓普都默不作声,只有克莱尔公主一边大吃特吃,一边又把她上午对毕晓普说过的计划又说了一遍,听得杰叔直摇头。
“幼稚!肤浅!用英语说就是图样图森破,上台拿衣服。”这是杰叔听完克莱尔公主的计划后给出的评语。
克莱尔公主病没有生气,而是向杰叔发出了感人肺腑邀请:“我可以招募一只由海外阿卢库流亡者组成的军队,但是我需要经验丰富的军人来训练这支军队。杰叔,我的救命恩人啊,你不正是这样的一位经验丰富的军人吗?难道你就甘心这么当一个保安度过自己的余生吗?您才51岁,还是年富力强的体力和经验都处于巅峰的黄金年纪,帮助我吧,像帮助我父亲训练国王卫队一样,帮助我训练出一支军队吧。”
“去你妈的,我人生最大的失误就是去阿卢库工作。如果我们红龙没有签下那个合同,我的四位战友就不会永远留在那里!”杰叔的神经似乎被触动了。
克莱尔不再说话,而是一脚踩在毕晓普的脚上,意思是提醒他该帮自己说说话了。
但是克莱尔的小动作没有瞒得住杰叔,毕晓普还没有想好是否要替克莱尔说说好话,杰叔就转移目标开始教训他了:“你们不要在桌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当我瞎子吗?小毕,你这回和她去墨西哥,千万别上她的当,她那个什么反攻复国计划就是瞎扯。米盖卢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个志大才疏的公子哥,以我当年对他的观察,他的军事才能几乎就是零,所以他那个起义能坚持一个月我都认为是奇迹。”
“那么我撇开他,自己招兵买马单干呢?”克莱尔问。
“天方夜谭!你知道现在黑市上一支二手AK的价格是多少吗?”
克莱尔摇摇头,就如同杰叔猜的一样,她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300美元,而且还买不到东德或者罗马尼亚的产品,子弹至少要1美元一发,以一个轻步兵连120人计算,每人一支AK步枪,120发子弹,自己算算要多少钱?”
克莱尔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又掏出手机来当计算器用,总算是得出了结果:“50400美元。”
“对,这还不含运输和训练的费用,训练中打掉的弹药要翻上几倍,战斗中打掉的弹药就更加不用说了,这些士兵的工资要出吧,伙食要钱吧,而且你不能光靠一个步兵连来打下全国吧。”
克莱尔点点头,说:“那么我去招募佣兵来帮我打仗呢?”
“那你知不知道,伊拉克战争期间,一个有经验的雇佣兵要多少钱吗?”
克莱尔呆呆地摇头。
“一万五千美金,一周!而且只执行一些保卫和押运任务,用我们的行话来说就是P任务,如果是执行S任务,薪水起码要翻倍,你觉得就你那些私房钱,请得起这样的雇佣兵吗?”
克莱尔顿时心生一种梦想破灭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伴随着她吃完晚饭,刷牙,洗澡,睡觉,失眠。
第二天当毕晓普看见红着眼睛,情绪不振的克莱尔公主时,他有些怜香惜玉了,他知道,肯定是昨天杰叔的一番话,让她觉得从此复国无望,阿卢库人民将永远屈服于女王邪恶的魔爪之下,于是,他便想尽办法来安慰克莱尔公主。
“你觉得昨天杰叔说的话是真的吗?”克莱尔忐忑地问毕晓普。
毕晓普知道她需要一个能够慰藉她失落之情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是他胡扯出来的:“当然是真的,不过,你知道杰叔的真实意思是什么吗?”
“什么?”
“杰叔是从什么角度批评你的计划的?”
“钱。”
“那就对了,他一个老兵,当了几十年的军事教官,批评你的计划没有从军事的角度出发,而是从经济的角度出发,这就是说,你的计划在军事上是可行的,唯一的障碍是在经济上,在于我们是否有这么多钱来支持你的计划。”
“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去搞钱了,我在美国可以搞搞募捐,肯定还能凑出一笔钱来,可是按照杰叔的说法,就算我能凑出一两百万,那也是九牛一毛啊。”
“很好,你的中文进步很快,都会用成语了。”毕晓普乘机表扬了她几句,“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是钱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只要我们再想想办法,钱总是能搞到的。关键是你要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要轻易放弃,你为了这个目标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了。”
克莱尔听了,感动得潸然泪下,一头冲进毕晓普的怀里,说:“你能和我一起走下去吗,哥哥?”
“嗯,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我会永远保护你的。”毕晓普说。
毕晓普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怎么自己这么没出息,见到姑娘哭哭啼啼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什么事都敢答应,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但是这些天来,这么多的坑爹事,无论是陪着克莱尔公主讨债,还是半夜和东南亚职业杀手以死相搏,哪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往坑里跳的,这怨不得人家。
或许,自己的血管里流着的是冒险的血液,自己的人生不会甘于成为一个平庸的漫画家,亦或许,是那个叫阿卢库的遥远的国家在自己眼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在那里有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有一笔血债要找人来偿还。
更何况,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也别无选择,一旦去了墨西哥,自己的人生将和克莱尔公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在杰叔家住了三天之后,刘特工在第四天的夜里找上了门来,他进门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办妥了。”
刘特工的两只眼睛通红,显然,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了。
“什么办妥了,证件吗?”毕晓普问。
“都办妥了,证件,船,都妥了。”
“那我们现在就上船吗?”
刘特工找了把椅子坐下,打了个哈欠,说:“急什么,船在后半夜,给我倒杯水去,我快渴死了。”
毕晓普给他倒了一杯水,刘特工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快去!”刘特工说,“马上跟你们说一些这些天外面的情况。”
PS:AK的价格可以看做当地的政治动乱指数,战乱国家的AK市场价普遍在100美元左右,但是质量普遍较差,东欧国家生产的库存AK普遍质量较好,价格也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