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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没有废话,她怀着满腔愤怒,又对着门德斯不断流血的身体补枪,直到她认为这个曾经是她在美国的监护人的男人彻底死透了,才弯腰下去捡走了属于她的财产。
她手里的枪始终对准了那两个东南亚打手的方向,毕晓普暗中算了一下,枪里原本有6颗子弹,现在已经全部浪费在门德斯的尸体上了,也就是说克莱尔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支空枪,而她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好在那两个东南亚打手看样子也不知道,毕晓普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克莱尔不开枪,就可以阻止他们继续向前,保持足够的空间让克莱尔公主逃出酒店。
至于逃出去之后如何面对警察,毕晓普没有想得太多,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看上去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克莱尔会不会突然扣动扳机,把没有子弹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
两个东南亚打手并不在乎门德斯的死活,这个人对于女王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出大钱雇佣他们的是某个持有南美小国护照的信使,任务是带着女王叛逆的继女回国。
现在女王陛下叛逆的继女克莱尔公主正拿着手枪对准了他们,他们并不愿意面对着枪口冒险,便缓缓地向后退出了房间。
这正中毕晓普的下怀,他不愿意在狭小的房间内和两个打手肉搏,自己相对来说过于壮实的体型远没有这两个东南亚猴子灵活。
克莱尔拿着手枪,逐渐把这两个打手逼到了电梯口,毕晓普摁了电梯的摁钮,叮咚一声,唯一的一部电梯到了。
毕晓普如释重负,至少现在他们能够活着回到车上。
电梯门刚一关上,毕晓普就把正在发晕的克莱尔推到电梯的门上,想要从她的手里把手枪夺回来。
“你想干什么!”克莱尔突然把枪对准了毕晓普。
毕晓普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听到6声枪响,如果计算失误,只要枪膛内还有一发子弹,自己就会和楼上的那具尸体死得一样难看。
“你疯了吗?还是想把所有认识你的人都杀光吗?”
“我干了什么?”克莱尔回过神来,毕晓普看到她的眼角里流出了泪水,就像那个曾经楚楚可怜的小女孩一样。
电梯再次叮咚一声,停在了六楼,电梯门开了,走进来一对带着旅游装备的老夫妻。
毕晓普发现克莱尔手里还拿着枪,他立即用自己的身躯扑向克莱尔,突然吻了克莱尔公主,而右手则悄悄地把手枪平贴在两人紧靠在一起的两对胸大肌之间,再用左臂稍加遮挡,他确信那对老夫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激吻的年轻人身上,而忽略了年轻人身体之间藏着的那支手枪。
老头摇摇头,说了句“世风日下”,在老太婆的监督下,把目光从年轻男女四片纠缠在一起的嘴唇上移开,避嫌似地回过头去。
到了底楼,老夫妻出了电梯之后,毕晓普才松开了克莱尔,顺便把手枪收了回来,插进自己的裤腰,用衬衫的下摆盖住了露在腰带外的握把,再帮哭哭啼啼的克莱尔暂时擦干了眼泪,这才跟在老夫妻的身后走出了饭店。
回到自己的车上之前,毕晓普留心了一下附近停着的几辆车,之前停着的一辆商务车已经走了,克拉克的车也开走了,除了自己的陆地巡洋舰,只有一两大切诺基和一辆老掉牙的桑塔纳。
毫无疑问,那两个东南亚打手不会放过公主,他们一定会紧追不舍,而那两辆车里,必然有一辆是他们的座驾。
毕晓普让克莱尔先上车,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刀来——这本来是带来准备和门德斯先生“以德服人”的,分别扎破了两辆汽车的两个前胎。
看你们怎么追我!
夏季N市的夜暗得很晚,毕晓普开着车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乱转,现在他脑子和N市的交通一样凌乱,国际友人克莱尔公主成了杀人犯,而自己则成了从犯,理论上来说,从犯如果告发主犯,是可以将功赎罪,从而获得宽大处理的……
这样禽兽的事,自己怎么可的能去做?明明自己曾经发誓要永远保护公主殿下。
现在他的脑子里乱得很,除了抱怨克莱尔的种种不理智和不坦诚以外,能做的就是在N市陌生的道路上不停地兜圈子。
那家旅馆内的尸体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发现了,之后他们会报警,警察只要查看监视器的录像,很快就能确定嫌疑人和嫌疑人的交通工具,当然就是毕晓普和克莱尔公主,以及那辆拉风的黄色陆地巡洋舰。
那么,如今能做的只有逃了,中国大得很,当然了,N市是不能待了,家也不能回,就算是亡命天涯,成为像《邦妮和克莱德》那样的雌雄大盗,结局也未必会比电影里的主人公好多少。
隐姓埋名?根本不可能,在外国人不多的内地,克莱尔这样风情万种的大洋马根本藏不住!
说到大洋马,毕晓普看着现在正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克莱尔,她抱着自己的财产,偷偷地抹着眼泪,好像是自己受到什么委屈,而不是一个刚刚才激情杀人的纯情少女应该表现出来的懊悔和恐惧。
或许是刚刚骂她蠢得猪都不如伤了她的自尊了,毕晓普想。
“我们先想办法出城。”在浪费了一些汽油之后,毕晓普终于打定了注意。
高速公路是不敢走了,那里到处是摄像头和收费站,国道、省道也不敢走,那里晚上也有警察巡逻,毕晓普只好在电子地图上找出一条村级公路,小心翼翼地往那开去。
等到上了那条村级公路 ,才发现路况没有电子地图上说的那么好,路面年久失修,路灯也没有一个还亮着的,几乎是一条没有人管的道路。
“除了在逃杀人犯,大概不会有人晚上来走这条路了吧?”毕晓普叹着气打开了远光灯。
大灯发射出的亮光顿时就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前面恰巧是某个乡镇企业的车间,车间的大门正对着道路,所以在大门口竖起了一面曲面镜,大灯的光线射到镜面上,再经过反射照亮了陆地巡洋舰的侧后方。
在光线反射过来的一瞬间,毕晓普突然发现有两辆摩托车正一左一右地跟在自己的侧后方,距离不到50米。更可怕的是,这两部摩托车在这漆黑的路上行驶,居然全部没有开灯!
被跟踪了!
毕晓普可以肯定,那两部摩托车就是那两个东南亚打手,很显然,被毕晓普扎破轮胎的两辆汽车属于别的倒霉蛋。
毕晓普深吸一口凉气,假装从来没有发现他们一样,继续往前开。
那两个家伙,应该从宾馆出来之后就跟着我们了,他们的任务是带走公主,但是为什么只跟踪不下手呢?这说明他们并不希望在闹市区和我们大战一场,而且,他们肯定还对克莱尔的手枪颇为忌惮,所以只能选择悄悄跟着,像老虎跟踪猎物一样,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发起攻击。
作为猎物,毕晓普感到浑身的不爽,尤其是当他看了油表之后。
“克莱尔,我有两个坏消息。”
“什么?”
“首先,我们还是被那两个东南亚打手跟踪了。”
“你能甩掉他们吗?”
“第二个坏消息,我们开了一天的车,还沒加过油,最多30分钟后,我们就要在路边拋锚。”
克莱尔一捂脸,垂头丧气地说:“完了,我要被那个婊子抓回去了,你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毕晓普说着,摇下车窗,把打光了子弹的手枪扔了出去。
“你疯了!”
“我没疯,这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没子弹也能吓唬吓唬他们!刚才在宾馆我们不是把他们吓住了吗?”
“吓唬有什么用,早晚会露馅,要玩就玩大的,我准备干掉这两个小尾巴。”
“你想干啥?”
“我说,我准备干掉他们,就在这里,这里没有人家了,路边全是农田,他们一定也想在这里出手吧,尤其是我把枪扔出去之后。我的拳击教练说过,如果要出一击重拳,胳膊首先要大幅度地往回收,就是说,首先要主动示弱。”
“那你的重拳是什么?”
“帮我看看后面的两辆摩托车,他们有没有接近过来。”
克莱尔照着做了,在星光下,隐约看到两个阴影正高速追上来。
“他们距离我们还有30米……20米……只有10米了!”
“他们上钩了,坐好,系好安全带!”
在刹车、方向盘、手刹的同时作用下,整辆车在一瞬间改变了车头方向原地转了九十度,车身突然就和道路垂直了,正驾驶座恰好面向了摩托车开来的方向。
这是毕晓普从公司的老司机那学来这个动作之后第一次实践,他最担心的翻车没有发生,两部摩托车不出意料地撞上了车子的侧面,第一辆摩托毫无准备地撞到正驾驶座车门,毕晓普在感受到剧烈冲击和左腿剧痛之余,还看到了一个带着安全帽的脑袋突然撞碎了车窗玻璃后破窗而入,卡在了车窗里,一动不动了。
第二辆摩托车反应虽然要快一些,及时刹了车,但是依然在惯性的作用下撞上了车尾,车手在一声惨叫中摔到了路边的菜地里。
毕晓普感觉到左腿一阵剧痛,大概是摩托车在撞瘪了车门之后,剩余的冲击力又传递到了自己的左腿上,他忍着痛活动了一下左腿,还能使得上劲,说明左腿骨没有受伤,痛过一阵子之后就可以恢复行动能力了。
在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毕晓普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躺着的克莱尔公主,她已经昏死过去了,毕晓普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还算均匀,应该是撞击时的冲击力加上突然受到惊吓,才导致了休克。
既然己方都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证明了毕晓普的计划是想到成功的,两位杀手,一个撞飞在野地里,一个脑袋卡在车窗里,就算都戴着摩托车头盔,不死也要重伤了,想到这里,毕晓普伸手去推那个卡在车窗里的脑袋。
脑袋呢?那个脑袋卡在车窗里的杀手突然不见了!
毕晓普心里一寒,难道没死?
这个时候,已经变形的车门被人强行拉开了,一只带着摩托车手套的手掐住了毕晓普的脖子,硬生生地把他从座位上拖下车来,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
PS:背景音乐是浜田麻里阿姨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