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走到尹光锡面前,Pia!(o‵-′)ノ”(ノ﹏<。)叽就是一个耳光。
“明国人有战车你怎么没有提前跟我说?”多铎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他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像猩猩首领对手下的其他雄性猩猩的怒吼一般。
挨了骂又挨了打的尹光锡慌忙跪下,他不顾“未来朝鲜领议政”的颜面,连连磕头谢罪:“王爷,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我大清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多铎抬腿就是一脚, 将尹光锡踢倒在地,尹光锡这把老骨头倒也硬朗,居然立即就爬了起来,像狗一样用膝盖在地上连爬几步,来到多铎的跟前,死命抱住多铎的大腿不放。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奴才知错了。”尹光锡不住地求饶。
“行了行了, 快滚开!”揍了尹光锡一顿, 多铎的气也基本消了,他将尹光锡一把甩开,然后说道,“念在你对我大清忠心耿耿的份上,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王爷请讲,奴才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彷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尹光锡咧开嘴喜笑颜开,让他本就满是皱纹的脸更是像晒干了的橘子皮一般沟壑纵横。
“你带着你的朝鲜兵,去给我把明军的阵型搅乱,至少也要毁掉一部分战车,帮八旗勇士打开一条缺口。”
“啊?”听到多铎的话,尹光锡犯了难。刚才明清交战,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明军那恐怖的战斗力连八旗都奈何不得, 他手下这些朝鲜兵又岂是对手?
如果朝鲜兵的战斗力这么强的话,那他还犯得着这么舔满清么?
虽然心里一阵腹诽,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恭敬的表情。尹光锡小心翼翼地求情:“王爷, 不是奴才不肯去,只是奴才手底下的这帮朝鲜兵......实在是不堪大用啊。”
“行也得去,不行也得去!”多铎的声音增大了几个分贝,一股威严之气油然而生。他将腰刀抽出一截,耀眼的太阳光折射在光滑的刀刃上,发出夺目的光晕,让多铎的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
“是,是,奴才这就去。”
感受到多铎浓烈的杀意,尹光锡不敢再有丝毫的推阻,连忙起身屁滚尿流地跑回了朝鲜义军的所在地。
而一直在此等候的朝鲜义军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尹光锡,此时见他回来,当即便有数十个胆子大的兵士上前将他团团围住,问起话来。
“大人,我们不是大明天军的先锋吗?为何在此坐视天兵被袭而不去支援?”
“对啊,而且这条路我们走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伏兵?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这群尚蒙在鼓里的大头兵,尹光锡一阵冷笑, 他板着脸, 沉声道:
“什么大明天兵, 那是南蛮!”
士兵们从未见过尹光锡严肃的一面,立即就被震住了。平时他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和兵民打成一片,兵民也都不怕他,但说到底,那只是表象罢了。
一旦他严肃起来,朝鲜社会的本质便暴露无遗。
尹光锡是东来尹氏的当家人,正儿八经的两班贵族,而且在贵族中也是极为显赫的存在。
虽然朝鲜深受大明的影响,官员的主要来源同样是科举考试。
但此科举非彼科举。在朝鲜,实际上基本只有两班贵族之后才能参加科举。
虽然在法律上没有限制一般百姓报名,但其中的种种门道,层层限制,基本上杜绝了寒门子弟步入仕途的希望。
即使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在由两班贵族把持的朝堂之中,也会被当成异类排挤,其仕途的前景也就不难推测了。
所以,在朝鲜,两班贵族和平民几乎就是两个物种。而两班制度从高丽时代起一直延续到如今的李朝,已经七八百年。
这种身份政治已经深深扎根于每一个朝鲜人的心里,甚至被当成了理所当然。以至于这些朝鲜兵士面对尹光锡,连一丝一毫反抗的心理都不会存在。
尽管士兵们心里有一百个疑问,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传我的命令,全军出击,目标是南蛮的战车,就是用人命填,也得给我把那些战车毁了!”
尹光锡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士兵们的脑海中,但没有人行动。
因为虽然他说的每个字朝鲜士兵都认识,但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大人,这......”
“都愣着干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尹光锡怒吼道。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将尹光锡的官帽吹在了地上,露出了他那根丑陋的金钱鼠尾辫,在风的吹拂下,左右晃动,就像一只肥硕老鼠的尾巴一样。
这一下,就是傻子都懂了。
朝鲜兵士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为了抗击清军而应征入伍的普通百姓。可现在他们的统帅却降了清。
虽然他们很不满,可对方是两班贵族,东来的尹老爷。而他们又大多都是东来人士,从他们爷爷的爷爷辈起,就已经开始听命于尹家了。
甚至,他们中的许多人,家里都有人在尹家的产业下干活,尹家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不容置疑的存在。
最终,习惯了服从于两班贵族的朝鲜人,终于还是向明军举起了刀枪。
奴隶当得久了,哪怕松开捆缚他的锁链,递给他反抗的钢刀,他也依然只是奴隶而已。
脑袋上的辫子剪去容易,心中的辫子剪去却很难。
山谷之中,靠在战车后面休息的明军正在轮流吃饭,许多士兵都卸下了沉重的盔甲,好寻一个阴凉的地方避暑。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士兵擂响了警告的鼓声。
明军正准备有条不紊地穿甲作战,却发现来的不是八旗,而是尹光锡带去的朝鲜人。
原味馒头朝鸡浩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去试探试探,看到底来的是真朝鲜人还是满清假扮的。
鸡浩心领神会,带着一百骑便杀了上去。
尹光锡带来的朝鲜义军总数大约六千。在山上注视着的多铎嘴角泛起一丝讥讽,心里已经把鸡浩和那一百骑明军当成了死人。
“一百人就敢往六千人里冲,我看这明军是活腻歪了,要不要赌一把?”
多铎对身旁的亲兵说道。
“主子,您看怎么个赌法?”身边的亲兵陪笑道。
“我赌一百两,押朝鲜人赢。”多铎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他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握在手心不住地玩味。
“那,那我们几个一起凑一百两,押明国那一百骑兵赢。”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几个亲兵也只得肉疼地陪着多铎玩一把。
就当是孝敬主子了。
而多铎更是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彷佛银子已经到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