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和五欲和尚在青阳山中,忙活了五六天,才将山下的两庄村民,全部安葬。
要说起做法事超度,佛家道家各有千秋,只不过李锦的法事也是半桶水,以往没有别人,他自己一个也就全包了,现在有了和尚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五欲和尚的地藏王经,念的是真不错,这不是李锦替他吹,而是前来接引回魂的鬼差,和李锦说的。
回了淮安府就是到家了,这里的鬼差,或多或少都认识,听说过李锦,就算不认识他,也认识“交际花”张永。
当年李锦弄得托梦买纸,影响远比他自己想象的大。
“这是地煞七十二术之一的布雾,青阳道人当初就是凭借的这手绝活,混了个镇守,我留着没啥用,念经砍人洒家在行,勾心斗角我不行,今天就把它送给李施主你了,希望你活得长久一些,别让它在此界断了传承。”
五欲和尚看着李锦,给几百座村民的坟头上,一一摆放祭品,其心中感触良多,他走到李锦身旁,从怀中拿出那本纪录“布雾”之法的小册子,在云淡风轻的诉说中,毫不在意的将其扔到了李锦面前。
李锦听见五欲和尚的话后,愣了一下,再为地上的酒杯斟满后,便将“掉落”在地的“布雾”册子,捡了起来。
对于五欲和尚身怀“布雾”书册的事情,李锦并不感觉惊讶,但他惊讶于五欲和尚,竟然会这般轻易的将书册给了自己。
连邹老怪都会“布雾”之法,五欲和尚只因青阳道人一道传讯口信,就能出山趟浑水,这份交情,在青阳道人遭受邹老怪“背刺”时,他那份传承。不托付给五欲和尚,又能托付给谁呢?
“大和尚,你那备份这么快就抄好了?”
“呵!你这厮真是气人,洒家好心将秘术书册转赠于你,你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反而管起洒家的闲事来了。”
五欲和尚面对李锦的询问,佯装嗔怒,从怀中又掏出来一本小册子,随意翻开几张,上面的字迹很是“新鲜”。
“哈哈!大和尚勿恼,修真界混迹多年,我只见过拼了命争抢秘术法宝的,这主动往外送传承的,倒是头一次遇到,你这大和尚真是奇怪得很。”
面对五欲和尚的恼怒,李锦毫不在意,其就地坐在,某个死去村民的坟前,微笑调侃。
“呵呵,洒家奇怪?我看你李锦才怪异,淮安府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你这个新任镇府,不赶紧去府城上任报道,和那几家周旋,反而在这给死去村民,办丧事,打棺材,要洒家说,这大魏镇府修士中,你应该算是独一份的大奇葩了。”
“大和尚你也知奇葩之意?”
“奇葩逸丽,淑质艶光。”
“哈哈……李某权当是大和尚你在夸我了!”
别看五欲和尚,长得五大三粗的,但若是论逞口舌之利,他还真不服李锦。
“我也是第一次见喝酒吃肉,手拿关刀砍鬼怪,大半夜连跑好几百里往返路程逛窑子,没钱就当袈裟的和尚。”
李锦和五欲和尚,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谁也没讨了便宜去。
一时起了话头,两人从清晨聊到黄昏,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还有些意犹未尽。
“大和尚,好好回你的普救寺待着吧!红尘不适合你,小心点,别送了命,下回再等死的时候,可没有我及时救场了。”
李锦笑言几句,不等五欲和尚回答,翻身上马,扬鞭启程,直奔旬阳县。
五欲和尚借着星光点点,望向李锦背影,嘴里小声嘀咕道。
“回个狗屁普救寺,哪个寺庙收我这样的和尚?真他娘的当洒家是降龙罗汉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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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阳县衙内大堂上,一位尖嘴猴腮,身材短小,歪带乌纱,着鲜红道袍的修士,正在案牍后太师椅上瘫坐。
身旁两侧站立着十几个容貌不错的凡间女子,她们手中捧着各色佳肴美味,瓜果梨桃,等待着道人的享用。
“大王,大……”
“呃?”
就在道人,百无聊赖之际,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厮,其刚刚出言,便发觉自家居中的大王脸色不对,故而急忙改口道。
“刘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讲!”
尖嘴猴腮的“刘大人”,咬了一口侍女递过来的蜜桃,觉得无味,便扔到了底下,跪在地上的小厮头顶,对于小厮的禀告,其也是很不耐烦。
“是,回刘大人话,少主旨意,让咱们即日起退出旬阳县。回北岳涪陵山去。”
“什么?少主旨意何在?”
刚刚还享受奢华,一脸“生无可恋”的刘大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从椅子上,跳到了县衙桌案前,干枯的小手,一把抓住报信小厮的衣襟,不敢相信的质问道。
“属,属,属下……”
“刘毛子,少主旨意在此,你有异议?”
正当报信小厮,被跳下来的刘大人,吓得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时,从大堂外走进来一位怀抱宝剑的冷艳少女。
刘大人刘毛子,一见这冷艳少女,立马松开了小厮的衣襟,刚刚趾高气昂的神色,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谄媚。
其搓了搓自家干枯的小手,快步来到冷艳少女的面前笑道。
“今天外面是吹什么风,竟然把冯晴姑娘,吹到我老刘这里了?冯姑娘请上座,上座。”
冯晴对于刘毛子这副贱样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其用手扇了扇鼻前的凉风,柳眉一皱,不耐烦的说道。
“刘毛子,你离本姑娘远点,你身上这股尸臭味,我闻着恶心。少主让你回老家去待命,即刻就走!”
冯晴说完后,刘毛子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其身形也没有后退,反而不自觉的还要往冯晴身旁凑合。
“嚓!”
冯晴怀中宝剑出了半鞘,刘毛子“噌”的一下,就飞到了房梁上,其双手连摆,口中告饶。
“冯姑娘息怒,姑奶奶息怒,我这不远万里,从涪陵山赶到淮安府,来给少主效力,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少主英明,不能说让我走,就让我走啊!
现在眼看着那骚狐狸的结界就要破了,富水镇煞穴唾手可得,少主此时赶我老刘走,这不是让我白忙一场么?还请冯姑奶奶,看在我一直鞍前马后的孝敬份上,替我在少主面前,美言几句,宽限些时日也好。”
“好呀!既然你不想走也可以,少主还有第二道旨意,若是你刘毛子能在旬阳县再待满一个月,少主就把旬阳县划给你,你以后带着你的鼠子鼠孙,怎么折腾都行,全县百姓,不禁生杀!”
冯晴看着刘毛子这个德行,手腕一转,宝剑回鞘,传达完旨意,其是一刻也不想久留,直接转身就欲出门。
“且慢!少主此言当真?”
冯晴没有理会刘毛子的追问,只是一道令牌,凌空射在了刘毛子耳朵上面的房梁中。
刘毛子伸出猩红的长舌头,舔了舔自家脸庞因刚刚令牌划过的劲风,而流出的鲜血,其看着令牌上“北岳山神令”五个字,眼神中没有丝毫愤怒,只有无尽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