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却是没想到,燕赤霞比自己还要早到,这院门内,果如他所料一般,正是英雄宴的设宴场地。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三十多人,这些修士当中,也不是各个都如李锦这般好整以暇的,其内有一半都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有所内伤隐疾,更有几个浑身衣物,沾满了血渍,半拉膀子都要掉下来了。
李锦巡视一周,除了看见燕赤霞以外,那沈太傅,魏吴,朱尔旦,陆判,巳蛇,王亮,庚七将军,皆在厅内。
只不过他们当中,巳蛇,王亮,朱尔旦,庚七,都身上挂了彩,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庚七,李锦明显能够感知到,他体内生机阳气,此之前在半步多东市大魏驿馆内,减少了近乎一半。
看来这个夜阳白也是个小心眼,记仇的人,庚七将军当日身为大魏朝廷攻克黑山法界的带队之人,此次英雄宴,夜阳白却是对其没少“特殊”照顾。
“李老弟!”
“燕大哥!”
李锦好整以暇的进门,连衣物也不曾凌乱,这般云谈风轻,自然是受到了在场众人的瞩目,李锦却是没在乎众人目光想法,其听见燕赤霞的招呼后,毫不避讳的大声回应,并快步来到他的跟前,坐在他的邻桌。
“燕老哥好手段,老弟之前还为老哥你暗自捏了一把汗,现如今看来,却是多此一举了。”
李锦刚刚坐下,便有一旁的美貌侍女,为其倒茶斟水,那侍女自然也是纸人所化,对此李锦已然是见惯不怪了。
燕赤霞的气息很是均匀,右臂衣袖上,却是失了一角,不过也无伤大雅,算是在场中状态较为完好者,故而李锦一坐下后,便稍稍的捧了其一句,这些也都是他们弟兄之间的寻常客气话罢了。
“唉!李老弟别提了,这一次老哥我却是长见识了。”
燕赤霞闻言,叹了一口气,神情不似刚刚那般激昂。
“怎么了?老哥!”
“险些丢了一条臂膀,不提也罢!老弟却是好手段,似你这般能够如此云淡风轻进场,现如今还不出五人,有一个已经是元婴地仙了。”
“我这算什么?今天又被雁啄了眼,燕老哥,说到此,我却是要向你打听一下,丹阳派你熟么?”
李锦听了燕赤霞的话,便想起来刚刚的石碑,其表情又恢复了吃死苍蝇的样子。
不得不说,他恶心归恶心,却对夜阳白的算计,手段,佩服得紧。
李锦这里还自作聪明的以为人家是须弥芥子呢!谁曾想人家倒好,直接给李锦来个鱼目混珠,用了一个挪移之法,不仅让李锦平白得罪了一个门派,还故意留下个石碑,嘲讽恶心他。
这一回合,李锦输的是心服口服。
夜阳白真是善于揣摩人心,其虽然只见过李锦一次,但却是把李锦的性子给摸透了,若是李锦刚刚不冒坏水的话,直接施展雷霆手段,镇压那个“象妖”,其现在便也不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丹阳派,我怎会不知?他们一派也是剑修大派,在咱们东初州很有名气,算得上是实打实的一流正道门派,早年间,我初出师门时,便同师妹一起去过丹阳山,磨砺剑术。”
提及到赵静之时,燕赤霞的神色明显一黯,但马上就恢复了过来,李锦听了他所讲之后,却是暗自叫苦不已,心想这一次,自己怕是又惹上大麻烦了。
不过他这个时候,倒也不是很担心,若是刚刚自家真的到了丹阳派的洞天福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不见丹阳派的人出来探查,由此可见,丹阳派此时却是自身难保了,今后其就是翻过身来,想找算旧账,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如今在场的就有三十多人,李锦可不信这里面只有自己一个“倒霉蛋”,夜阳白是强,但远没有达到在东初州只手遮天的程度,若不然还用得着摆什么英雄宴?
李锦同着燕赤霞,两人闲聊了几句后,便默契的不做他言了。
这英雄宴是夜阳白举办的,望海楼又是他的地界,此时的宴会厅中,却是没有一个旧日团成员,尽是些纸人侍女招待,主人家如此怠慢却是于理不合。
李锦这人是山野散修出身,不挑那些繁文琐节,但这在场之中,却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哼!”
欧阳安是在场之中,唯一的元婴境修士,其更是度过了仙之三灾中的风劫,算得上是一位天元界的地仙。
有道是人越老脾气越怪,之前其还是满面春风,一脸慈祥和蔼之色呢!
待到李锦进场后不久,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脑子里抽的是什么风,其猛然间发出一声冷哼,暗运神通,一瞬间便将在场几十名纸人侍女,打回了原形。
前一刻还亭亭玉立,颇为养眼,为李锦斟茶的纸人侍女,后一息,突然间化作了一张等人大小的剪纸,外面一阵微风吹过,静静的飘落在客厅的地面之上。
因为事发突然,险些没弄李锦一身的热茶水,好在他手疾眼快,稳住了茶杯。
似这样的尴尬瞬间,在这个宴会厅,发生在不止李锦一人的身上,但大家都少有将目光投向欧阳安身上的。
李锦便是那极少数人中之一。
他刚刚被夜阳白“忽悠”,吃了大亏,气正不顺,故而其本能的探查到法力波动源之后,很是自然的同着欧阳安的方向望去。
李锦的眼神,在欧阳安的那里,便被视作一种挑衅。
虽然刚刚向他望来的人,没有五个,也有七个,但这个欧阳安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就非得和李锦过意不去。
其在李锦目光过来之前,眼中精光一闪,李锦只觉得眼前光亮一片,刺眼的很,险些将他双目差点晃瞎了。
李锦哪里是那种,吃了亏,闷声不吭的人,他这边刚刚召出钟馗的神人法相,以天眼神光驱逐那刺眼的白光后,直接站起身形,手搭在茶桌之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