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霞门密室,尼露拜尔和黑衣人灵脉已经被阿依古丽门主制住,关押其中,门主阿依古丽和圣女迪丽达尔脸色阴沉如水,尼禄拜尔内奸身份败露预示着姓杨的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哈密小小城邦如何抵御数万骑军,本就不以武力名扬于西域江湖的清霞门遭此变故愈加羸弱,宗门拢共两名金丹修士,一人是内奸。一时间,清霞门风雨飘摇,浮沉难料。
徐天然也被门主邀请到地下室帮忙商讨对策,看能否从尼露拜尔的口中挖出一些可靠的情报。清霞门不过是清修的女子宗门,哪里懂得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对辈分最高的尼露拜尔长老仍旧心存一丝敬意,打不得、骂不得。
徐天然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坐在墙角,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迪丽达尔急得以哀求的口吻问道:“长老,你就忍心看着繁华的哈密成血流成河,你倾注了数十年的宗门灰飞烟灭吗?”
尼露拜尔纵然被捆在柱子上,仍旧高昂着头颅,懒得理会迪丽达尔。在尼露拜尔心里,也十分矛盾,她自小便是北獒死士,但她是长在清霞门,为清霞门倾注了数十年心血,若说无一丝感情那绝无可能,只是各位其主,身不由己。这便是江湖,有着太多的背叛,有着太多的无奈。
昏暗的灯火,映照着摇曳的黑影。
徐天然再也坐不住了,这样能问出个啥,站起身来,向门主阿依古丽抚胸行礼,“阿依古丽门主,可否让晚辈一试试?”
阿依古丽一筹莫展之际,只能点头允许。
清霞门一介女修皆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哪里会拷打逼问,徐天然冷冷瞥了一眼尼露拜尔,顿时,青蛇杀意溢出,尼露拜尔心中恐惧感愈来愈强烈,一条青蛇紧紧缠绕在尼露拜尔身上,吐着猩红的蛇信,尼露拜尔内心被恐惧感深深侵袭,仿佛置身地狱之中。
徐天然缓缓坐下,不再搭理尼露拜尔,慢悠悠泡一壶茶,轻轻抿一口,啧啧称赞道:“好茶好茶。”
尼露拜尔表情扭曲,痛苦地呻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徐天然手段竟然如此歹毒,真是应了斯文败类的说法。
一盏茶功夫,尼露拜尔香汗淋漓,仍旧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徐天然淡然问道:“把知道的都说说吧。”
尼露拜尔狠狠啐了徐天然一口,“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徐天然微微一笑,传讯噬魂、夺魄,不多时尼露拜尔身前站着两个面容狰狞的家伙。徐天然最后问道:“最后一次机会,不然就把你制成傀儡,一样你知道的事情我都能知道。”
尼露拜尔骨头确实硬,嘴角都渗出鲜血,依然咒骂道:“装神弄鬼,有本事就杀了我。”
徐天然使了个眼色,噬魂桀桀笑道:“让我好好品尝你的灵魂吧?”
顿时,尼露拜尔神识如同被万蚁噬咬,尼露拜尔绝望地哀嚎,噬魂许久没有品尝魂魄的滋味,原以为跟了主人恐怕从今晚后洗心革面,再无机会吞噬神识了,想不到今日是得了“圣旨”的,噬魂格外卖力。
阿依古丽和迪丽达尔看见噬魂的邪恶术法,不忍直视,尤其迪丽达尔嫉恶如仇,狠狠瞪了一眼徐天然,“你不许使用如此邪恶的功法戕害尼露拜尔长老?”
徐天然示意噬魂、夺魄继续,平静道:“如今是两国交战,不容半点闪失,若不知道欢喜宗在清霞门、哈密国的谋划我们便失了先机,你可曾想过,若一旦哈密国落败,清霞门覆灭,那这一片天堂可要成了人间炼
狱。”
这些道理迪丽达尔都懂,但是亲眼所见如此邪恶的法子仍旧于心不忍,便转过身去,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阿依古丽门主倒是想明白了,轻轻默默迪丽达尔的脸颊,柔声道:“中原有句话,慈不掌兵。咱都是清修之人,哪里懂得打打杀杀,皆由徐少侠定夺,或许,冥冥之中他出现在哈密就是拯救咱们来的。”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尼露拜尔神识皆被噬魂吞噬,夺魄趁机占据了尼露拜尔的躯体,尼露拜尔成了一具傀儡。噬魂从尼露拜尔的神识中得知了全部的秘密,而噬魂知晓了,徐天然便也知晓了。
徐天然脸色不善,阿依古丽门主问道:“局势不容乐观?”
徐天然点点头,平静道:“尼露拜尔本名高德华,乃欢喜宗宗主高永昌之女,自幼便被训练成死士,潜入清霞门,高永昌所谋甚大,所图谋的不仅仅是一个哈密国,而是整个西域。而现在最棘手之事要先召回吾日耶提,不然她一同撞上了欢喜宗斥候精锐恐怕难逃敌手,再一日一万五千北獒骑军便要兵临城下,欢喜宗精锐尽出,黑云压城。”
阿依古丽脸色惨白,是她将吾日耶提派去边境打探消息,如今要怎么办?派谁去把吾日耶提带回来?
徐天然来回踱步,当前局势危急,尼露拜尔内心所知道的几处欢喜宗谍子据点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扫除这些据点不难,但如何守住这座城池呢?
迪丽达尔看着焦急的青衫公子,眼神渐渐温柔。徐天然驻足,轻声道:“有一人可以胜任,派杨小兵去接应吾日耶提,他虽好色,还是有几分本事,他愿意千里迢迢救援清霞门,看来可以给予他几分信任。”
阿依古丽迟疑了片刻,答应了,便到隔壁牢室,将捆得像粽子一样的杨小兵解开绳索,杨小兵恢复了自由,就要取剑,“姓徐的在哪里,看我不一剑剁了他。”
一袭青衫身影乍现,杨小兵立即顾左右而言他,指责清霞门道:“现在总算知道我没说谎了吧,阿依古丽门主,要怎么谢我呢?”
徐天然朝着杨小兵深深一揖,诚恳道:“烦请杨少侠去哈密边关一趟,将清霞门吾日耶提安全带回来,北獒大军后日便要抵达哈密,徐某实在脱不开身,有劳了。”
杨小兵原本一腔热血传递消息并未多想,只觉得全是女修的清霞门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被欢喜宗祸害了,他也不知应对之策,不曾想遇见了旧识徐桐,看他的样子是要奋力救清霞门,救哈密国了。杨小兵只是江湖游侠,不懂战场厮杀,他有点看不懂姓徐的了,认认真真问道:“你为何要救清霞门?”
徐天然平静道:“不愿天堂沦为炼狱。再说了,我想救的更是哈密城十数万百姓。”
“你如何救?”
徐天然微微笑道:“众志成城方有胜算。”
杨小兵哈哈笑道:“看来你有法子了,那我就走一趟边关,抱得美人归。”
话音未落,一袭白衣御剑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夜空之中。
徐天然眉头紧锁,语气仍然平静道:“阿依古丽门主,你亲领一队精干修士,将哈密城才明皮货铺子和宜春楼拿下,他们都是欢喜宗的谍子,准备里应外合,制造内乱,趁机打开城门。动作要快,下手要狠。”
不知不觉徐天然俨然成了清霞门的主事人,阿依古丽虽是女中豪杰却面临数百年未遇之危局也束手无策,有徐天然撑着她的内心稍稍安定些。
徐天然眉头紧蹙,看
着清霞门密室之中哈密城的地形图沉思,半晌,问道:“何时能见国王?”
迪丽达尔作为哈密公主,立即答道:“马上能见。”
徐天然疑惑道:“半夜都能进宫?”
阿依古丽摸了摸迪丽达尔的脑袋,解释道:“迪丽达尔可是哈密公主,随时都能进宫面见国王。”
徐天然来不及思索,拉着迪丽达尔的手,虚空一跃,左脚尸山、右脚首生,御刀飞行,迪丽达尔心中一惊,紧紧抱住徐天然的脖子,风驰电掣间徐天然悄然闻见了一阵芬芳,不禁满脸通红。
数息功夫,即到王宫。徐天然缓缓落地,迪丽达尔美眸低垂,娇羞百媚,徐天然不敢直视迪丽达尔的眼睛,迪丽达尔心里偷偷骂了句,“胆小的家伙。”
哈密虽是小国,王宫并不十分巨大,但充满异域风情,流光溢彩,灯火辉煌。迪丽达尔前面领路,徐天然紧紧跟随。
正在酣睡的哈密国王不曾想一夜两次被女儿叫醒,心里都有一股怨气,奈何是亲生闺女,而且仅有这一个宝贝闺女,便迷迷糊糊起床了。
三更半夜,女儿带着一个男人过来见她,顿时,哈密王的心里就炸了,责问道:“他是谁?怎么半夜与你在一起?”
迪丽达尔见父王一副见了女婿一般的表情,嘻嘻笑道:“他是中土而来的徐少侠,有要事和父王商议。现在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欢喜宗倾巢而出要偷袭哈密国,我带徐少侠与父王商议对策。”
哈密王轻抚卷曲的胡子,问道:“斥候还未传递消息回来,你们如何得知?”
迪丽达尔将清霞门之事说了一遍,哈密王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尼露拜尔竟然是欢喜宗安插的内奸,若非徐少侠恐怕清霞门和哈密国都要惨遭欢喜宗毒手。徐少侠,当前形势严峻,当如何退敌?”
徐天然沉声道:“王上,哈密国有多少甲士?有多少战马?附近城邦还有多少百姓?”
哈密王一一回答道:“哈密国在西域不过中等之国,百姓十余万人,在哈密城邦百姓约十万人,精锐步卒五千人,骑兵一千,皆一骑两马的精锐,哈密城邦外围尚有数万百姓,都沿着哈密绿洲而居,并不远。”
徐天然当机立断道:“王上,当立即将哈密城外百姓尽数迁入城中,坚壁清野,再封闭城门,派遣骑军巡查城内,以防内奸趁机制造混乱。再从城中选取精壮民夫,将守城滚石、油锅、木料、床弩、羽箭一一送往城墙之上,让欢喜宗知道哈密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他们心中必有所忌惮。他们想要劫掠周围村镇又发现早已空空如也,定舍不得将哈密这块到嘴的肥肉丢弃,一定会重新攻城。不过,北獒骑军千里迢迢而来,轻装简从,哪里有攻城器械,我们依城据守,必然能重挫欢喜宗骑军士气。如今,取胜的关键在于骑军不足,欢喜宗必然不会一受挫就退去,必会安营扎寨,他们定然料不到哈密骑军竟敢半夜劫营,一举拿下欢喜宗大帐,一战胜之。不过,至少需要三千骑军,一千骑军太少,不足以彻底吃掉欢喜宗一万五千铁骑。”
哈密王见眼前的年轻人神态淡定,逻辑清晰,投来了赞赏的眼光,不过面对一万五千欢喜宗精锐铁骑,再加上欢喜宗精锐尽出,化神境大修士打头阵,哈密过又如何抵挡?哈密王脸上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
迪丽达尔美眸一亮,笑道:“我知道哪里有两千骑军?”
哈密王和徐天然都一脸震惊看着金发碧眼的美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