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豺骑杀手带来的随身物品很少,除了那些装在竹筐之中的货物之外,就只有随身的包裹。
而这些包裹里的东西也很简单了,除了那些身份文牒和通关文件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沈锋只在这四个人换下的其中一套衣服之中,在夹层里找到了一面极为特殊的令牌。
这令牌只有手掌大小,乃是用极薄的铜片制成,一面刻着奇怪的图案,另一面刻的全都是胡人的文字,沈锋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面令牌似乎极为特殊,而且又藏的如此隐秘,沈锋心想这令牌对这四名豺骑的杀手来说定然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于是便收了起来,说不定以后就有什么用途。
沈锋离开了这四个豺骑杀手的房间,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已经准备好的干粮饮水,骑着灰卢马离开了客栈。
昨晚沈锋也是让客栈的伙计给小灰专门加了一份好料,让它吃饱喝足。而现在小灰的体力和脚力明显要好上很多,跑起来很是轻快。
出了平原城之后,沈锋便快马加鞭向汉阳郡赶去。
三日之后,沈锋终于来到了汉阳郡,也是直接来到了汉阳太守府。
之前沈锋在入城的时候已经向人打探过了,王忠嗣在这汉阳郡之内并没有其他的官邸,而是一直住在汉阳太守府的后厢之中。
沈锋来到了汉阳太守府门口,把自己的名刺递了过去,对负责通传的兵士说道:“烦请通报王忠嗣大人,说是有西域故人求见。”
这名兵士随即将沈锋的名刺拿到了后厢,来到了王忠嗣的床前。
病床之上,王忠嗣极为费力的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子,这名兵士随即拿过一个厚靠垫来,撑住了王忠嗣的后背。
王忠嗣缓缓的拿起了这个名刺,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的看了一下。
沈锋的这个名刺也是很简单,就是一个硬竹片,上面是他临时用毛笔写上的几个字:西域故人冯甚。
“冯甚……冯……甚……冯……”
王忠嗣的嘴里默默的念着这几个字,随即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来。
“快请……快请!”
王忠嗣抬头看着这名兵士说道,说完之后,随即又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
在这名兵士的引领之下,沈锋走入了汉阳太守府的后厢之中。刚刚进入后厢的院子,沈锋就闻到了浓重的汤药气味,不由得心中猛的一沉。
王忠嗣看来已经是病了很长的时间了,在这后厢院内每日煎煮汤药,故而留下的这浓重不散的药味。
沈锋推开后厢门而入,就见王忠嗣斜着身子靠在睡榻之上,整个人都显得是虚弱无力。
沈锋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王忠嗣这里,看了他几眼,不由得鼻子一酸,眼眶感觉湿润潮热。
此时的王忠嗣,再也没有之前身为大唐四镇节度使,统率重兵的赫赫威仪。也没有了之前目光如电,不怒自威的气势。眉宇之间没了英气,眼神之中则是带着浓浓的忧虑和压抑。
王忠嗣的身子斜靠在床榻之上,整个人的身形比起之前已经消瘦了一大圈,面色发灰,脸颊也是凹陷了下去,不时的剧烈咳嗽一阵子,痰音沉厚。
看到沈锋进来了,王忠嗣立刻抬起头来,眼神之中终于向外透出了一丝光芒来。
沈锋从里面把后厢门关上,缓缓的走到了王忠嗣的床榻之前。此时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
“你来了……”
王忠嗣看着沈锋,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激动的说道。
“王大人,是末将来了,许久未见,末将心中时刻挂念王大人……”沈锋看着王忠嗣动容说道。
“沈将军不是陪着太子殿下在崖州大营么,怎么会抽空到我汉阳郡来?”王忠嗣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沈锋问道。
沈锋随即答道:“太子殿下已经收到王大人所写给他的亲笔书信了,得知王大人身体有恙,太子殿下极为挂念,可太子殿下此时乃是亲征大军的主帅,无法抽身,故而派末将暗中前来探望王大人。”
“太子殿下是何时收到我的书信的?”
“十日之前。”沈锋随即答道。
只听王忠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太子殿下收到我这封信,已经是我送出之后三个月的事情了,虽是辗转,但终于到了太子殿下的手上,本官心中也是甚慰。”
沈锋也能够听得出来,王忠嗣的这话里有浓浓的悲凉之意:自己的一封信函,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太子李亨的手上。
“太子殿下看了王忠嗣大人的信之后,深为感慨,也是获益非浅。”沈锋自己看着王忠嗣说道。
王忠嗣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见目光一紧,看着沈锋问道:“崖州那边战事如何了?”
沈锋随即答道:“崖州那边的战事已经结束,太子殿下这首次领军亲征,大功告成,即将班师凯旋重返长安。”
随即,沈锋便把和太子李亨以及诸位将官一起在崖州剿匪平叛,对抗那个鬼室流云和地劫堂主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王忠嗣。
听完之后,王忠嗣惊叹之余,也是深为感慨。
“只有这次沈将军亲自来了,本官才能得知如此详细的战况。沈将军这次相助太子殿下,又是立下一番奇功了,本将之前果然是没有看错人,沈将军,你是大唐不可多得的一员将才。”王忠嗣看着沈锋说道。
沈锋谦虚说道:“末将幸不辱命,也不负王忠嗣大人所托。”
王忠嗣点了点头,目光流转,眼神之中带着欣慰:“有沈将军这样的将才崛起,实在是大唐之幸,苍生之福。本官即使撒手人寰,在九泉之下亦能欣慰不少。”
一听这话,沈锋的胸口像是被人猛的锤了一下子似的。
“王大人切不可有此言,您只是身染微恙,只要耐心调理一番,很快便会痊愈。圣上也只是暂时被人蒙蔽视听,王大人也定然会有东山再起之日。”沈锋随即对王忠嗣说道,语气亦是十分的坚定。
王忠嗣又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然后大口的喘了几口气。
待他稍稍缓过劲来,只见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自己是何情况,心中已经是再明白不过。本官身染重疾,恐怕已经是时日无多了。”王忠嗣沉沉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