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
当下在方槿耳边低声道:“婶婶,多有得罪。”
方槿微微张开嘴巴,轻声道:“不妨事。”
张杨暗自叹口气,说道:“最后还有膻中穴,须得一试。”
“好。”
张杨听到她回答,当下伸指冲她胸口中间按去。
段温婉在旁看的脸色煞白。
一点难以言喻的触感,在指腹蔓延。
张杨迅速收指,前后只用了半秒钟时间。
“好了,我大致清楚。”
方寅赶忙拿起外衣,给方槿穿上。
“张大夫,你看如何?”
方寅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杨摸着下巴,露出难为之色,苦道:“难,确实难。”
三人均是手中一紧。
只听张杨道:“五脏六腑太过脆弱,无法下针,无法按跷,甚至就连方剂,都不能下的太猛,偏偏方剂如若下的柔和,又对她没用,这不是无解之症嘛。”
方寅一张脸已是又黑又难看,他微微合眼片刻,又睁开道:“即使这样,那也不怪大夫。”
方槿握住方寅的手,冲张段二人笑道:“治不了也是意料之中,我这儿新的一壶好茶,让管家拿来给你们尝尝。”
她一面招呼管家去泡茶,一面对二人又道:“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多住几天。”
段温婉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之色,看着张杨轻声问道:“真的没有法子吗?”
张杨一直摸着下巴沉思,听她问话,回答道:“我方才特地按过婶婶几处穴位,唯独气海俞可以下针,但至多承受三次,而且每一次下针都要间隔一年的时间。”
张杨看向方家夫妇,问道:“应该还有高人在侧吧,气海俞已经被下过两次针了。”
方寅和方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意外震撼。
方寅更是难以相信道:“张大夫仅仅凭借这么几下,就能看出拙荆气海俞被下针过两次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向段温婉。
段温婉赶忙摆手:“我从来没跟他说过。”
方寅露出似信非信的神色,点了点头。
“不错,善仁阁的宋远曾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为我夫人下针治病,他当年所说的,跟你一字不漏,只不过……”
“他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折腾了两个月,才确认这个结论,才敢下针……”
“另外,”方寅苦道:“我们还找过王信财、赵常,也都跟你说的一般无二,我还逼着赵常给槿儿开了三个月的药,奈何一点用处也没有……”
张杨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不知在想些什么。
管家端着泡好的茶放上来,通报道:“老爷夫人,宋神医到啦,说是要给夫人下针。”
“快请。”
张杨看着面前的茶水,一根又一根的茶叶立在茶杯里。
他端起茶水,小心翼翼的吹着,抿了抿。
段温婉凑在他耳边问道:“宋远曾来啦,这是最后一针,时隔上次已有一年。”
张杨“嗯”了一声,垂着眼帘,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段温婉叹道:“气海俞三针对婶婶来说,其实用处不大。”
张杨又“嗯”一声,这次却多补充了一句。
“聊胜于无,你婶婶现在需要的是希望。”
段温婉苦笑一声,叹道:“这次你可说错啦。”
“嗯?”
张杨挑眉。
“哼,婶婶从五岁开始,便不能在阳光下待三分钟以上,她年少时曾忍不住冲到阳光下,超过三分钟,那一次快要死了……”
“这病伴随婶婶二十五年,她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与其说给她带来希望,不如说给伯父带来希望。”
张杨这次一言没发。
门口响起三个人的脚步声,两个人的说话声。
方寅跟宋远曾走在前面,宋远曾一看见张杨,立马就笑道:“张院长,咱们又见面啦。”
张杨冲他微微示意般笑笑。
宋远曾打过招呼,即可给方槿下针。
方寅、方槿二人一并进到房内,段温婉拍了拍张杨的肩膀,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张杨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
二人便坐在沙发上等了片刻。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人就从里面出来。
宋远曾推着鼻郭上的镜架,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就没法再继续了。”
方寅眼神一暗,随即仍答谢他几句。
宋远曾苦笑道:“方先生不用客气,倒是我,顶这个神医名,却也实在束手无策。”
“怎么会呢。”方寅跟他客气道。
几人再次回到沙发上,宋远曾向张杨提起,询问他是否有治疗方槿的办法。
张杨将之前的话又简单重复一遍。
宋远曾点头叹道:“我跟王大夫和赵大夫,私下里也讨论过方夫人的病情很多次,我们的想法跟你一样,都认为这是无解之症。”
张杨一声不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段温婉跟他从小相识,知道一些张杨的脾气,在重要的事情上,没有绝对的把握,张杨一般不轻易开口。
但见张杨神色,似乎隐隐在治疗方槿的问题上,并没有把话说完。
她靠近张杨,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办法没说?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吗?”
张杨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段温婉双眼登时一亮,喜不自胜:“那你可要说出来呀!”
张杨苦笑一声,凑近她低声道:“就怕你婶婶空欢喜一场!”
段温婉摇首道:“不,你别看方婶婶弱不禁风的样子,实则她是外柔内刚,即便真不成,只要我们提前把话说清楚,她不会难受的。”
张杨点了点头。
方槿见张杨从方才起一直沉默,直到这时,跟段温婉在一起“咬耳朵”。
张杨一转目光,正对上方槿的眼神,方槿冲他温柔一笑。
张杨心里叹道,这么漂亮温柔的女子,却得了这样的怪病!
只盼老天开恩,能助我帮她治好怪病!
当下开口道:“婶婶,其实你这病我也不是全没法子,只不过……”
他此言一出,除段温婉外,尽皆大撼!
一伍朝他看去。
方槿目光盈盈,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只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