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温婉面上一喜,展颜笑道:“那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道去看看。”
张杨眉头蹙起,似有为难之色。
段温婉问道:“怎么了?你最近还有别的事情吗?那倒不急,我这婶子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在这一时。”
张杨仍是眉头不展。
段温婉奇怪道:“你怎么了?有什么难为的地方吗?”
张杨看着她,砸吧了两下嘴,问道:“为难倒是不为难,就是……”
“是什么?”
张杨低声说了几句。
段温婉脸色霎时大变,一片红霞飞上双颊,又羞又怒道:“呸!你真是死性不改!这么多年没见,一点也没变!”
张杨哈哈大笑,说道:“开个玩笑,我最近都没什么事,最快明天就能去。”
段温婉“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说道:“那真是劳您老先生的大架!明日一早,烦请你来家里接我吧!”
张杨点了点头。
朝阳照在宽阔明亮的街道上。
洒水车刚刚经过,将道路淋的湿漉漉的。
红灯下,一辆辆车齐刷刷停在马路上。
张杨摇下车窗,呼出一口气来。
白雾从车内弥漫出去,转眼就消散在空气里。
冬日清新的空气,冷飕飕的往车里灌。
被热风熏得十分闷热的车内,迎来片刻清爽。
张杨再次长出了一口气,有些百无聊赖的,将手指在方向盘上摩挲。
“这次见面的人叫方寅,是万里商盟的会长。”
段温婉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起来,对张杨说道。
张杨随口“嗯”了一下。
给谁看病,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病人是干什么的,他一点儿也不关心。
段温婉见张杨的语气懒洋洋的,微微一笑,继续道:“万里商盟是宁城最大的商会,宁城但凡叫得上名的,大大小小的企业,都是万里商盟的成员。”
张杨这次连“嗯”都没顾上“嗯”了。
因为前方的红灯变为绿灯,他油门一踩,注意着前方。
段温婉白了他一眼,笑道:“你一点兴趣也没吗?你老婆不是要在宁城开医院吗?提前了解了解这边的情势不好吗?”
张杨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老婆是来开医院的,又不是开做生意的。”
段温婉无奈道:“私人医院么,哪又什么区别。”
张杨摇摇头。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朱雀堂呢?也加入这个什么万什么会了吗?”
段温婉扶额道:“是万里商盟,会长叫方寅。”
“朱雀堂倒是没有加入商盟,朱雀堂有点例外。”
张杨接嘴道:“那济世堂也算例外。”
段温婉无奈的笑了笑。
“济世堂?济世堂最后说不定会脱离朱雀堂,等它一旦脱离朱雀堂,就得靠商盟了。”
张杨不以为然道:“那等到时候再说吧。”
段温婉摇摇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万里商盟在宁城存在二十年,一直以来,维系着宁城各企业间的平衡。
近年来,由于现任会长方寅个人能力突出,加之方氏节节高升,使得万里商盟在宁城的力量,日趋强大,比之之前,影响力更大。
段温婉这次让张杨来给方寅看病,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
方寅妻子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之所以这时候这来找张杨,是因为她知道张杨要在宁城开医院。
有心将他引荐给方寅。
段温婉对张杨和朱能的赌约也知晓。
她心里清楚,张杨跟朱雀堂总院关系不好,以她的视角来看,张杨想在半年内赚够二十亿,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一点,不仅仅是段温婉,在多数人眼里,都是如此看待。
张杨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宁城开医院。
多多少少,会令人觉得,他妻子想开医院是一回事,兴许他在为自己找后路呢?
一旦张杨跟朱雀堂闹翻,到时候只要有方寅的支持,得到万里商盟的庇护,那便可以更为轻声的在宁城站稳脚跟。
段温婉这一番打算,不可不谓细心、好心。
只是她女儿的柔肠,并未能被张杨这样的汉子所领悟。
如果张杨知她的心意竟然是这样,断然要摇头拒绝。
跟朱雀堂闹翻?
笑话。
朱氏父子能代表朱雀堂?
可笑。
朱雀堂早晚是张杨的,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给那一天做准备!
关于四象集团的重重事情,只有张杨和梁有钱知道。
没有必要,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跟别人讲。
可惜段温婉一片细腻的打算。
段温婉见张杨对此毫不上心,心下不免也有些气馁。
车子开到方寅家门口的时候。
她仍是犹豫片刻,上前补充道:“张杨,你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你将来想在宁城站住脚,干一番事业,肯定避不开方寅,避不开万里商盟。”
张杨感到段温婉在自己耳边吹气如兰。
女人特有的兰花清香从耳后传到鼻尖萦绕。
他回过头看向段温婉,见对方眼神明亮,眼里满是关怀,不由心下一暖,笑道:“我知道了。”
段温婉补充道:“方婶婶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等会儿进去,你能看好自然是好,如果看不好也没关系,只需能帮她稍稍缓解,方伯父也必定承情。”
张杨点点头。
其实他想说,承情不承情,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对于他来说,每一个病人就是病人,纯粹的病人。
他给人治病,一来是如今成为医生,看病救人本是医生的职责;二来是机缘巧合得了“九曲星君”的传承,拥有一身玄妙的本领,如果不去利用这天赐的能力,他觉得是一种浪费。
既然有这样的造化,就不应该辜负。
那个梦给了他超凡的医术,他就应该拿来救人。
这样也算对得起那个梦。
只是这些话他不好跟段温婉说,不管怎么说,段温婉总是一片好心。
二人跟着方家的管家,一路走进别墅。
院子一侧时不时传出鸟叫声,管家解释道:“那是夫人养的鸟儿,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喂哩。”
张杨等人往前转过一个弯儿,那鸟声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