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祥不明其真意,还当张杨跟自己一样,是为这种离奇的死法感到惊悚和难以置信。
“全家上下啊,就连家里的狗都是活活吃撑,胀死的!”
“难道上官一家,是约定好,集体自戕吗??那自戕的方法多了!用吃死的方法,还真是古今第一奇闻呐!”
“更何况一个人,在吃撑的情况下,是很难继续进食的,要说是被逼着撑死,倒也有些可能,但偌大一个上官家,如何能不声不响就这么没了?”
“实在是匪夷所思!”
赵子祥不住摇头。
“怪不得上头会派我们去验尸,合着这事儿法医也没招了!院长,你说说看,这事确实该秘而不宣吧?要不得引起多大的恐慌啊!”
“看看这几天,光是上官家破产,就搞得满城议论,要再出个这事儿,还不得翻天了!”
赵子祥满心都是震惊,料想他遇见这事儿,实在是旷古奇闻,偏偏一个人独独揣在心里,又不能随便与人诉说!
憋了这大的劲儿,终于找个人发泄发泄,一股脑的连珠弹炮似的喋喋不休,也不管张杨到底有没有在听。
张杨听他说完,问道:“这事儿你没再给别人提过吧?”
赵子祥赶忙摇头摆手:“哪敢啊!我给家里人都没说过,就只给你一人说了。”
“好,这件事确实不宜宣扬。”
张杨又道:“谢谢你专门来告诉我。”
“院长哪里话!这事儿于情于理,我该告诉你。”
张杨点点头。
他送赵子祥出办公室,自己坐在椅子上,头枕着椅背,双手交叉,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默默思考。
这件事确实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简直压根想不到!
撑死?!
这不是中了馋虫蛊之后的死法吗?!
如今都市还有人会蛊毒之术么?
除了何冬萍,张杨找不出第二个。
倘若真是何冬萍出手,那上官舟消失不见,肯定是被她手下留情了。
这一切恰好能说得过去。
但何冬萍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张杨记得,何冬萍曾经提过,上官承勇似乎不支持她跟上官舟的事儿,但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屠人家全家吧?
张杨想了想,又摇摇头。
以何冬萍的性情,兴许这事儿还真做得出来。
但她这样对待上官一家,上官舟还能要她吗?
张杨摸着太阳穴,只觉头都要秃了。
前几天上官承勇才沉稳自信地表示,一定能卷土重来,这一转眼,竟然成了青山白骨。
“唉!真是不胜唏嘘!”
“这上官承勇是个人物,竟然以这样滑稽的方式死去。”
张杨叹息不已,嘲弄般的笑道:“这下倒好,还担心上官承勇卷土重来,现在不用操心了。”
“倘若有一天还能遇见何冬萍,我真想好好问问她。”
“嗯……那我是骂她太过狠毒呢?还是感谢她呢?”
张杨自嘲的笑笑,自己轮不着骂她,更轮不着感谢她,对她感到悚然,对上官家更感无尽同情,那阿猫阿狗,仆人管家又有什么错?竟让这毒女人一并戕害,实是天理难容。
张杨喟然长叹。
都市赫赫盛名的一个家族,已是彻底落幕了。
上次郊区除蛊虫之后,本以为何冬萍已经没有蛊虫。
没想到,竟然还留有“余孽”。
张杨忽然想起,之前伍老三中过变色散之毒。
这变色散正是“脱胎”自馋虫蛊。
当时推测,是伍大下的毒。
现在馋虫蛊出现,兴许能从伍大嘴里知道些什么。
毕竟上官家走的太仓促了。
张杨总感觉,上官承勇布局这么大,却死的如此迅速离奇,其间古怪匪夷之处甚多。
想到这儿,张杨立刻给伍老三拨去一通电话,向他询问伍大的去向。
“你问老大在哪儿?”伍老三语气颇为疲倦,重重叹气道:“自从上官家破产,老大失去家族的支持,之后,之后……”
张杨听他语气犹豫,像是有些难言之隐,于是回道:“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伍老三苦笑一声,无奈道:“张先生别多想,实在是这事儿有点丢人,我有些难以启齿罢了。”
“不过先生对我家有大恩,我说给你听也无妨。”
伍大失势后,伍老三并没有太难为他,将原先每年援助给他的份额,一个子不少的继续供应。
只是伍大不愿意,二人一言不合,伍大猛地掏出一柄匕首,冲他刺去!
想来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
当胸刺进去快一寸深,鲜血横流。
“要不是闯儿反应快,拉了我一把,我现在早一命呜呼了。”
伍老三语气中满是伤心难过:“我父亲临死前,千万叮嘱,切不可兄弟反目,豪门贵族,至亲之人,为了钱、权争得你死我活,这是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身为人子,在他临死前,发下重誓!继承家业后,绝不会跟大哥闹到那一步,如今看来……如今看来……”
伍老三说着,有些哽咽。
张杨黯然不语。
他突然想到郭军刚。
郭军刚曾有过两任妻子,两个儿子,全因争夺家产而死。
他因此心灰意冷,舍弃万贯家财,视万能集团竟犹如草芥一般,丢弃不管。
放着好好的董事长不做,回到都市开了十年出租车。
想来他丧妻丧子之痛该有多深!
张杨念及于此,也觉得心酸无奈,听伍老三声音哽咽,心下不禁动容。
“那现在呢?人怎么安置的?”
“唉,还能怎么办?”伍老三苦道:“闯儿非要报案,让我拦住,大哥全无悔意,嚷嚷着一定要弄死我,整个人疯疯癫癫,形若狂人!他这个状态,我哪里放出去啊!怕他再闹事,于是绑在家里,找人专门看管。”
张杨叹道:“原来呢?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不是都好好的吗?”
“是啊,”伍老三苦涩至极:“兴许是做了一阵的代理董事长,觉得割舍不下了吧,其实我大哥这人也很要强,要不是当年染上那种恶习,也许现在继承家业的人不是我,是他吧!”
张杨摇了摇头,说道:“我能去看看他吗?我有几句话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