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人生(二)(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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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站住!”

林玉辉回头一看,那个圆脸汉子朝他身后走来。他心头一震,脑子里飞快的开始计划各种对付圆脸汉子的法子。逃跑,肯定不行;打架,未必能占便宜。妈的,现在是法制社会,这光天化日的,他敢咋样?

圆脸汉子走过来说:“臭小子,你火车上那样羞辱老子,现在话都没说清楚就想走?”

林玉辉狠狠道:“大个子,你把嘴放干净点,别以为你长的壮就可以任意胡来。”

“妈的,老子就骂你了,咋得?”

“哪个烂婊.子生的你这么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出来胡乱咬人?”

圆脸汉子冲上来便要动手,林玉辉挽袖而前。两人扭打在一起,林玉辉脸上中了一拳,他顺左手扳住对方右手食指,将对方的手臂拉过肩头,背在对方背上,双腿盘住对方腰部,用右手将对方颈部的动脉死死攥紧。圆脸汉子的大脑一时供血不足,摔倒在地。这时,奔过来两名巡警,将两人分开,带回了派出所。

一名年轻警察问清楚两人打架的原因,要求他们给各自的亲人打电话,前来保释他们。圆脸汉子打了个电话,坐了下来;林玉辉说他西安没亲人,不肯打电话。

十五分钟后,派出所进来一位大胡子,走到圆脸汉子跟前,问道:“田炬,你咋回事?”

圆脸汉子说:“二叔,我打架了。”

大胡子问:“你跟谁打架了?”

圆脸汉子指了下林玉辉。

大胡子十分惊讶,喜问:“这不是林玉辉吗?”

林玉辉转头一看,圆脸汉子跟前的大胡子不是别人,正是田福源导演。他站起来与田福源握了下手,问:“田导,怎么是你?”

田福源哈哈笑道:“这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他看了眼圆脸汉子,说:“田炬,还不快给林编剧赔礼道歉?”

田炬抬手抠了下后脑勺,问:“二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福源说:“他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陕北编剧,林玉辉。”

田炬尴尬地笑道:“嘿嘿,林编剧,真是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是我二叔的朋友。”

林玉辉回笑道:“嗨,没啥,我要是知道你是田导的侄儿,也绝对不会和你争火车座位。”

那名警察说:“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就没事了。你们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田福源叔侄俩领着林玉辉来到一家面馆,吃了几碗羊肉面,登了一家宾馆住下。

看着宾馆里的一景一物,林玉辉又回忆起了十二年前随父亲来西安治病的情景。那时他们父子俩是那么的绝望,谁曾想十二年后,他竟然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再次来到西安发展事业。他身上的传奇故事实在太多了!

田福源说:“玉辉,你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我带你去拍摄地看看。”

林玉辉说:“好,田导,你先回去,咱明天见。”

“那行,回见。”

送走田福源叔侄俩,林玉辉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给妻子打电话报了个平安,坐在床上按开了电视机。他看了两个小时《三国演义》,困意十足,一看天色大黑,便休息了。

次日,林玉辉随田福源来到拍摄地观察了下,景地选的非常不错;他又去田福源的剧组看了下,演员选的也很到位。他建议主角深入了解一下他的故事人物、背景,只有那样才能把故事演活。虽然他不懂演戏,不过他写故事的水平极高,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通过观赏拍摄背景、和演员磨合,他完全掌握了田导想拍的故事。

离开田导的剧组,林玉辉去玉梅的学校看了下,请她出去吃了顿饭。玉梅给哥哥介绍了一遍她的学校和同学。玉辉给妹妹放下两千块钱生活费,在西安城里游逛了一天,乘客机北归。

林玉辉下了飞机,出了榆林机场,在街上遇到了李悦。

李悦笑问:“帅哥,你这是上哪去呀?”

“我去西安办了点事,刚回来。”林玉辉笑嘻嘻地问:“你去哪里呀?”

“嗨,我就这样瞎逛了呗。”

“我请你去吃饭吧?”

“好啊。”

两人来到一家面馆,要了两碗鸡蛋炒面,边吃边谈。

李悦问道:“林玉辉,你知道顾晓丹过去的事吗?”

“知道一些。”

“她和魏虎的事你也知道?”

“嗯。”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给你说晓丹的事,可是我看你特别实在,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什么事?”

“你知道晓丹为什么中途退学吗?”

“她想和魏虎结婚呗!”

“没那么简单。其实是她怀了魏虎的孩子,不得不退学。”

林玉辉心头一颤,竟把舌头给咬破了。他没有说话,继续吃面。

李悦继续说:“退学后,她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魏虎,魏虎软磨硬泡地要求她去堕胎。她为了跟魏虎长期相处下去,不想跟他闹翻,就去医院堕了胎。不久后,魏虎找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强行跟她分了。”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说了。”

“难道你真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堕过胎的事实?”

“不能容忍又能如何?我们已经结婚了,她现在一心一意跟我过日子,我理应接受她的过去。”

李悦竖起大拇指,讥讽地说:“帅哥,你真大度,佩服!”

林玉辉用厌恶的口吻说:“李悦,我把你当晓丹的好姐妹才请你吃饭,没想到你竟会揭她的老底,在她背后捅刀。”他叫来服务员,把自己的面钱付了,没管李悦,转身离去。

李悦撅起嘴说道:“傻.逼。”也付了自己的面钱。

林玉辉心事重重地买了点小吃,来到三姑家,给小表妹把小吃拆开,坐了下来。

林月华看到侄儿非常高兴,端来水果款待他。姑侄俩聊了一会儿工作,又聊了半晌家长里短。林月华要给侄儿做饭,玉辉说他吃过了。玉辉在三姑家小憩片刻,坐上了下午的客车,返回了林家洼。

林建峰自从离了婚,一直把女儿丢给父母管理,他总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飞乱撞。这天,他回到林家洼,叫来林建国、林青海同他一起喝酒。弟兄三个喝了半瓶酒,林建峰觉得光喝酒不过瘾,他出去在林子明家买来一只老母鸡。林建国、林青海看他穷的叮当响,不忍心吃他的鸡,让他把鸡给人家退回去。林建峰不听劝,执意把鸡杀了,挖出内脏,剁碎,让二位堂哥给他做鸡肉。

林青海说:“你家什么调料都没有,拿什么做鸡肉?”

林建峰说:“没调料就煮的淡吃呗!”

林建国说:“我们可不爱淡吃,还是放下你慢慢吃吧!”

林建峰怒道:“你们不吃也得吃,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林青海说:“你烦不烦,哪有你这样请人喝酒的?”

林建峰拉起一根棍,“砰”地将灯泡敲碎,把案板上的鸡肉撒下一地,拿起一把杀羊刀,挡在门口,厉声喝道:“谁敢走,老子就宰了谁!”

林建国溜下炕沿,怒气冲冲地从案板上拿起菜刀,放在锅台上“噌噌”荡了两下,说:“死人就死人,我今天非劈了你这臭小子不可。”

林建峰吓得扔下尖刀大哭,闪在了一边。他见林建国放下菜刀欲走,他猛扑了上去。林建国将他推在窑掌上,夺门而出。他一脚踹在柜子上,将柜门子踢开个大洞,把他自己的腿给套在了上面。林青海见状下炕便走。林建峰收腿带下柜门子,拉棍冲上去,顺林建国的腰部打了两下。林建国顺他手中夺下棍仍在一边;林青海把他从领口提起,仍在门口,弟兄两个快步离去。

林建峰嚎哭了半天,忽然觉得心底深处非常寂寞,似乎天地间只留下了他一个人,不再有人理会。他自暴自弃地大喊两声,回屋一拳将一只木箱盖砸开个大洞,上炕倒头便睡。

当他一觉睡醒,发现屋里一片狼籍,他懒得收拾,锁上门,开着弟弟的一辆非常陈旧的运输车驰向县城。

林建峰性格懦弱,遇到逆境总喜欢自暴自弃,借酒消愁,撒泼发泄。他有一种严重的厌世情绪,酒后打娘骂爹的行为屡见不鲜。村里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尽量不跟他一起喝酒。他在家人、族人、村民眼里均毫无威信,只有他的母亲还愿意给他钱,肯说他的好话。

武占莲眼看着长子萎靡颓废生活;丈夫每天不去工作,只靠强行霸道向政府要钱,她无计可施,只能尽力在县医院给人家做保洁工挣两个钱,供孙女上学,偶尔给长子点生活费。

一个女人最大的不幸莫过于儿子不成器,丈夫靠不上。一旦如此,这个女人必定痛不欲生,疲累难耐,苦不堪言。不幸武占莲就是这样的女人。不过好在她的二儿子林建鑫虽然也欠债累累,但比哥哥有担当,有责任心,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不需要她担心。

武占莲这一生经常受丈夫的气,现在一家子都得靠她一个人养活,她只能笑对逆境。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享福二字,只有承担,受罪,受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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